也就是说年前何小丽就要走了。 余敏张口结舌。 她也想过大家会四散而去,却没有想到这么早会面对这一切,难怪刚才刘恩慈听到王有志拿到录取通知书心里会很难受了,这种难受的感觉,她也感受到了。 眼眶里面湿了,她并不想让何小丽看见,往外面闪了闪:“付欧回来了,我去后院抓只鸡。”现在知青点养了十几只母鸡,都是下蛋的,有时候吃不完,就卖了鸡蛋去换粮食或者清油,除非过年或者过生日,其他日子很少杀鸡。 余敏怎么会想杀鸡呢,她只是想出去缓和一下自己的心情,何小丽要走了,王有志要走了,以后也没有新的知青来,以后就她跟刘恩慈两个,跟个孤寡老人似的。 她也是大好年纪的姑娘家,日子怎么能过成这样啊,一点希望都没有。 付欧神经大条,没有想到余敏这么细腻的心思。 倒是何小丽冲了出去,刚走到门口,就看见余敏站在后院抹眼泪。 她心里也不好受啊,现在想想要走,很多的不舍,就连平时讲话夹枪带棒的刘恩慈,此刻想想以后也会怀念她的。 这是一段艰涩而又晦暗的青春,但陪伴着青春岁月的这些伙伴,却是互相照亮对方的启明星。 走一个,希望似乎就少一点。 何小丽的眼眶都红了:“你别这样,我心里都不好受了,日子要往前过,你看我们现在,日子比以前好了太多了是不是,最开始我来的时候,大家穷的连喝粥都是奢侈,现在,大家都能吃饱饭,你也偷偷的存了那么多私房,你听我说,用不了几年,大家都能出去,到时候,你用你自己的本事做点小本生意,也是一条很好的出路。” 她拍了拍余敏的肩,实在是不知道安慰道什么程度才好。 不过做小本生意这话,在当时确实是很冒进的,余敏带着眼泪珠子的大眼睛,愣愣的看着何小丽。 她觉得何小丽很聪明,她似乎能够很好的计划自己的人生,考老师,嫁人、高考,样样好的点她都能踩的上,如果真如她所说,最多两三年就能出去,她觉得日子就不那么难熬了。 但是—— 一想到要跟她分离就挺难受。 余敏抱着何小丽的腰抽泣:“你这一走也不知道以后能不能见到了,万一我也走了,大家就天南海北,或许一辈子都很难联系的上了。”心里酸酸的,她一直挺自卑的,大家都觉得她这个人脸皮厚,也就何小丽不嫌弃她,还给她布什么的,挺照顾她的,所以她跟何小丽的感情也最好。 何小丽结婚她也没送个什么合适的东西呢,上次说起这个事,何小丽又陪着她去了一趟县里,搜罗了很多碎步头子,只问她要了一双布鞋而已。 就这其实她自己也搭进来两尺的黑面绒布。 余敏一直都觉得自己欠了何小丽的,她走了也好,走了,才有更好的人生和希望。 何小丽帮她擦了擦眼泪:“不许哭了,我去了北京,地址也是固定的,你可以给我写信,如果以后到了北京需要我帮忙,也可以直接来找我。” 余敏抬头:“真的吗?” 何小丽板起脸:“当然是真的,万一你以后要来了北京,可以住老付家,我一定不会嫌弃你的。” 余敏小孩子心性:“那我真去了,不能嫌我吃的多啊。” 何小丽刮了刮她的鼻子:“真要是吃的太多,就半夜偷偷把你抬出去扔了吧啊。” 余敏:“……” 两人说着说着也就真好了。 不过余敏坚持还是要抓鸡。 说到何家,就得提到何直,可何直最近真的很忙,忙到都没办法着家。 最近被杂事忙的晕头转向的何直,都没时间跟沈青写信,因为夏天河里的水小,建筑大坝下地基就要这个时候动工,刚好村里在冬天也不需要壮劳力,因此召集了上千个民工,着力筑坝打桩这件事情,何直已经五天没归家了。 连何建设放假以后都去工地做工,现在工地给开的工资,一天有五毛钱,还管饭,辛苦是辛苦了一些,但家里男娃子多,很多人家里的男丁都去了工地了。 所以最近何家那两个小娃都跟着在知青点吃饭,何直出一部分粮食。 “你是不知道我叔忙成啥样,连何建设都是晚上十点多才回来,必须赶在春汛前,把水里的地桩打好,你现在出去外面,村里连个男人都见不到。”这是正常的工期了,有些工序必须在合适的时间完成,否则白耽误一年的时间,春汛前完成,完成这个工程以后又要忙着明年的春种一年到头都是没有闲下来的时候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