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韫轻笑起来:“容我陪着吧,我安心些。” 楚瑜明了他的心思,她不是个藏得住心事的,尤其是,在自己亲人面前,她也不需要藏。 什么时候把卫韫当成亲人的呢? 楚瑜也不知道。 她手里捧着暖炉,目光平静看着这个少年,审视着他。 她酒意其实是上来的,自己不察觉,却在行动上有所体现。她觉得燥热,便踢了罗袜,卫韫瞧着她垂在小榻前那一双赤足,不由自主就上前去,捡起她踢出来的罗袜,低头替她穿上。 旁边卫夏瞧见了,忙上前拉扯了守着的长月出去,长月有些不明白,卫夏便一个劲儿捂着她的嘴往外拖。 卫夏和长月出去了,房间里就只剩下了卫韫和楚瑜,楚瑜思维有些木木的,目光就凝在卫韫身上,看少年半蹲在自己身前,平静替自己穿了袜子,还抬头朝她笑了笑,温柔出声道:“冬日地寒,还是穿上罗袜吧,便不要任性了。” 楚瑜沉默着,她垂下眼眸,全然不想理会谁。 卫韫瞧了她散披着的头发,头发上沾染了雨水,带了潮意,他闲着也没事,便站起身来,去从旁边取了帕子来,站到楚瑜身后,温和道:“嫂嫂,我帮你把头发擦干吧?” 楚瑜思索不了太多事,她低低应了一声,坐立起来,让卫韫握住了头发。 她的头发很长,又黑又密。卫韫用帕子一点一点擦着,那双能握住几十斤长枪搅动乾坤的手,在这一刻变得格外温柔细致起来。 他的温度就在她身后,提醒着这个人的存在,楚瑜没有说话,他也就没有言语,她的长发垂下来,遮住她的面容,过了许久后,卫韫突然觉得有什么,落在他手背上。 他微微一愣,随后便慌了:“嫂嫂,是不是我手劲儿太重了?” 楚瑜没有说话,本来也不觉得委屈,卫韫这么一问,居然就觉得有天大的委屈涌上来了。 前世的今生的,所有的一切加在一起,楚瑜咬着唇没法出声,唇色都被咬得泛白,肩头微微颤抖。 卫韫没敢上前看她,他站在她身后,只看着这个人这么不出声落着眼泪,就让他觉得心里仿佛是千军万马碾过一样疼。 她一个人坐在他前方,靠近了才觉得,这个人其实是这样清瘦娇小的。 她像一朵纤细美好的花,在风雨中轻轻摇曳,美好得让他心生向往,又柔弱得让他如此疼惜。 他听着她的哭声,感受着她周遭翻涌那份孤寂,他想说什么,却不知道如何安慰。 无能为力侵蚀着他,让他静静站着,许久后,他终于没忍住,伸出手去,按着她的头,让她轻轻靠在他身上。 温暖触及那瞬间,楚瑜再也扛不住,骤然爆发出哭声来。 她压抑了那么久,那么多年。 前世十二年未曾哭,今生未曾哭,却在这个少年怀里,终于找到了一袭安心之地,放声大哭。 卫韫静静站着,仍由她靠着,手温柔梳理过她的发丝。 他甚至没有问她在哭声什么,只是给她静静依靠,不问缘由。 楚瑜哭了许久,终于累了,竟是直接在他怀里,像个孩子一般,哭着睡了过去。 卫韫察觉她睡了,轻轻将她放到榻上,盖上了被子,小心翼翼走了出去。 骤一出门,他就朝着后院客房大步寻了过去,卫夏看了一眼他身上的水渍,感受到卫韫身上磅礴的怒气,没敢多说什么。 卫韫一路冲到顾楚生放门前,一脚踹开了大门。 顾楚生没有换衣服,正衣着狼狈跪坐在蒲团上,垂眸看着一根簪子。 卫韫目光落到那簪子身上,二话不说,抬脚就朝着顾楚生胸口就是狠狠一踹。 顾楚生被他猛地踹到一旁,卫韫上前一把揪起他的衣领,如狼一般狠狠逼近了他。 “你同我嫂嫂说了什么?” 顾楚生没说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