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家丁跟进来,见老爷自斟自饮,惊讶不已。 付程鹏摆手让他退下。 家丁退到了酒窖外面等候吩咐。 过了好一会儿,他听到里面连连传出声响。先是金属之物落地的声响,随即是人倒地的声音,末了,是酒杯、酒坛纷纷落地、碎裂的声响。 他连忙疾步进门,刚要出声询问,就见付程鹏倒在地上,心口上一把匕首,鲜血迅速将衣襟染红。 最惊人的,是烛台落地,火苗遇到酒液,迅速燃烧起来。 他仓皇转身,在火势蔓延成灾的时候逃出酒窖,在大雨中嘶声喊着“救命”,奔向前院。 ** 大雨声中,连翘站在门外,将付程鹏之事讲述一遍。 俞仲尧并不意外,“这样也好。” “这个人……”章洛扬不知道如何评价付程鹏。 “那种人,绝不肯让自己落到狼狈境地。再多人恨他也没用,他不会给人报复的机会。想死的话,怎么都能死。不是铮骨,也非懦弱,生性如此。” “也是众叛亲离的缘故吧?活了几十年,到现在只遇到了一场风波,家里的人便纷纷跳出来落井下石,想翻身已绝无可能,不如一了百了。” “由此可见,这人是撞了南墙也不回头的做派。” “不说他了。”章洛扬从未与付程鹏有过交集,知道那是个要重惩的疯子一般的人,更是害了毁了母亲这些年的人。眼下死了也好,省得一想起就意难平。只希望母亲也如此,人死之后,慢慢释怀。 她转去洗漱,换了寝衣歇下。在她坚持下,让俞仲尧睡在了里侧,自己睡在外侧。是觉得在里面诸多不便,半夜口渴喝水还要连他一起惊动。 他一臂穿过她颈部,让她睡在自己怀里,空闲的手则拿着书,借着灯光 过了一阵子,将书放在她枕畔,手不安分起来。 …… 到她要去沐浴的时候,已是后半夜。 腿有点儿发软,脚似是踩在棉花上。 她站起身又坐下,要缓一会儿,没好气地斜睇他一眼。从来不知道,这回事是能将人的力气抽干的。 俞仲尧轻轻地笑着,抱她去浴室。 同样的雨夜,沈云荞过得很舒坦。 问清楚付程鹏事情的经过之后,高进想了想,不需自己做什么,便还是专心应对眼前人,遣了落翘,将她抱起来,自己坐到椅子上,柔声道:“回到燕京我们就成亲,沈家那些人,我跟你一起收拾他们。” “好啊。”沈云荞随时都想跳下地,却是无机可乘,只得放弃,无奈地被他抱在怀里。 “付程鹏这档子事情一出,付家就会乱成一锅粥,再也别想滋事,日后能过得清闲些。到时候我好好儿陪着你,把我这只馋猫养得肥肥的。” 沈云荞失笑。 “等会儿我给我爹写封信,告诉他我找到意中人了,请他慢慢筹备婚事。最起码,明年开春儿得着手修缮新房。” “行啊,你去吧。”她又要下地。 高进却搂紧她,额头抵着她额头,“急什么。先给我亲一下。” 沈云荞抿了抿唇,不知该作何反应,心却是砰砰砰地加速跳起来。 高进点了点她的唇,“早就问过你——什么感觉?” 沈云荞瞪了他一眼。 他笑笑地托起她的脸,双唇牢牢地按了上去。 沈云荞屏住呼吸,睁大了眼睛,随着他逐步的探索加深这亲吻,无助地抬手,揪住了他衣袖。 舌尖被他无意碰到时,她轻轻一颤,眼神愈发惊讶地看着他。那份从心头生出的悸动,无从忽视。 “傻丫头。”他语声低哑地咕哝一句,抬手抚上她眼睑。 这种时候被她这么瞧着,险些让他乱了方寸。 她睫毛忽闪几下,终究平静下来。 绵长温柔的亲吻之后,她轻轻喘着气,发现自己的手臂不知何时已经环绕住他肩颈,飞快地收回手,又立刻跳下地,“我……我去洗漱。” 高进笑看着她急匆匆走开,抬手摸了摸唇,鼻端依然萦绕着她馥郁的香气。 静坐了好一会儿,他才转去给父亲写信,心里一直被喜悦充盈,偶尔甚至不能相信这是真的。 睡前,他到了她床前,亲了她一下。 “你可别乱来啊。”沈云荞没躲闪,却拥紧了被子。 “我怎么敢。”他又亲了她一下,“安心睡。” “嗯。”她这才笑了。 高进给她掖了掖被角,转去歇下。 沈云荞听着窗外的雨声,闭上眼睛,却没有睡意。 “高进,”她轻声道,“你会一直对我好么?” 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