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手头拮据,任谁办婚事,公中也没多少银子拿得出。” 章兰婷惊愕,嘴唇都哆嗦了。章洛扬人不在家里,山高水远的,居然就把章府的银子全都拿走了?!听到最后,又忍不住恼怒:“你也说了是公中的银子,这些年你们是被谁养活的?例银、额外开销,不都是从公中拿的?你们摘借了多少银子你们自己心里有数!所谓的公中,全都是我爹爹的伯爵支撑着,这些还要我说明白么?!” 二夫人也不恼,笑眯眯喝了一口茶,清了清喉咙,这才道:“你就是不问这些,我也要跟你说。都是老话了,也是你不知道的前尘事。说白了,这些年养活章府的可不是你爹那个爵位能办到的,章府世代清廉,并且不是做生意置私产的料。你当你爹那些钱财怎么来的?——那可都是洛扬的生身母亲带过来的妆奁,外人不知道,我们这些府里的老人儿可是心知肚明。没人敢提,是一提就怕出人命。眼下我看你双亲这一辈都得不着好了,这才敢说句实话。别跟我提你爹娘了,霸着别人的财产这么多年,合该如今遭报应!而且啊,现在这还不算是真正的报应,你就等着瞧吧。” 看世道看了这么些年,见识有了,再加上一点儿预感,二夫人可以笃定。至于自己么,倒是可以周旋一番,能够安稳度日。 “哈!”章兰婷闻言却冷笑连连,“眼下主事的人都不在家里,自是由着你胡说八道。可不论怎样,你也不该只给我筹备两千两的嫁妆!谁都知道如今章府是由你当家,你就这样对待自己的亲侄女?照着这章程,你膝下的儿女要如何操办亲事?” 二夫人闲闲一笑,“此一时彼一时的道理明不明白?眼下谁不知道章府落魄了?谁不知道顺昌伯霸占自己原配的产业多少年?哎呀,我这脸都要丢尽了都没找过谁诉苦,你倒先指责我?——嗯,这也怪我,日夜命人拘着你,你自是不知外面的是非。可也是没法子,这不是怕你又出去勾三搭四的惹事么?再说了,你当我愿意当这个家么?要是没你双亲的名头顶着,我眼下怕已到了头昏眼花的地步。你那嫁妆比之大户不算多,可是怎么来的你知不知道?是我辛辛苦苦命人变卖了你双亲房里的家当才换来的,不然实话跟你说,你连二百两的嫁妆都没有。” “……”章兰婷险些发狂。 二夫人笑意更深,“你也老大不小了,真想攒点儿傍身银子的话,可别指望长辈。我跟你说实话吧,你嫁妆里面一两的现银都没有——我不敢给啊,怕你收买下人,再做出伤风败俗的事儿。你要是真有心赚银钱,不妨学学洛扬。她这些年,可是名副其实的从苦日子里熬过来的,平时花销都是自己卖绣活、写字画送到铺子里换的银两。对了,还有一事你不知道吧?当初我见她小小年纪过得这么苦,帮着沈大小姐给她找了一些不昧良心的店铺。人好看,绣艺好,我打心底同情她,也是想着那样的容貌不可能没出头之日,一旦出头便是不同凡响。是,我有我的私心,也不值得她记挂,可是最起码,她能在来日相见时给我个好脸色,也给我一条出路。” “你怎么能一点儿现银都不给我?!”章兰婷听进去的,只有前两句,“我到了武安侯府,不用银子打赏下人么?一点儿银子都拿不出,那边怎么看我,又怎么看你?!” 二夫人嘲讽一笑,“你自己是个什么货色,我这个做婶婶的就不跟你学外面那些风言风语了。说句不好听的,你要是我的女儿,我早把你浸猪笼了,还由得你此刻跟我对质?你算个什么东西?章府因了你才丢尽脸面,我的儿女都要被你连累,在人前抬不起头来,我没投毒弄死你已是仁至义尽!嫁妆少别人会怎么看我,轮得到你操心?你一个出嫁都没双亲出面的东西,想让我怎么对待?我对你好一点儿,别人才会数落我。这人哪,不怕蠢,就怕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你好生掂量掂量吧。要是再为这种事苦恼,别怪我一生气把你扔到井里去。你跳井自尽也是理所应当的事儿——寻常人早就这么做了,也只你这种厚脸皮的东西才好意思继续活着!” 章兰婷心口剧烈地起伏着,因着二夫人凌厉的语气神色,没敢呛声。她不能死,她要活下去。只要活着,就有机会雪耻。 “你——”二夫人抬手指着她,“你跟你双亲才是章府的丧门星。你爹糊涂,将妾室扶正——当自己是那权倾朝野的人物了吧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