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在今日,或者从昨夜起,他是否后悔没早些告诉她? 阿洛哥哥,景家的阿洛…… 景国公,那位传说中样貌惊人俊美的悍将,以前怎么从没想过找到他的画像来看? 贺颜摇了摇头,强迫自己不做多想,寻找印证猜测的凭据,关注手下发现的疑点。 景家那边,景夫人母女两个的尸身被发现时,暗卫没发现旁人。手下很花了些手段心思寻访幸存的景府下人,均无结果。 这倒是正常的,景家昭雪之前,忠仆现身太过危险。 真有疑点的倒是贺家。 同一年同一时期的贺家,服侍贺夫人生产的人,下落不明,在产房外当差的人亦是。至于旁的下人,都对那一阵有个夫人与大小姐安危难测、侯爷大发雷霆的很清晰的印象。 也就是说,没人能详细地说清当时情形。 一名手下寻访过应该知晓详情的几个人,没有结果。想要找到知情人,恐怕要长期追踪,当个单独的还不小的差事来办。 而贺朝生平上,出生前后的情形是相反的,贺颜亦记得,为哥哥接生的医婆、产婆一直在好端端的当差。 能解释这些而她又能找到的,恐怕只有父亲吧?当时的母亲正一脚迈入鬼门关,神智未必清醒。 换个思路推测,可以认为下落不明的人已经被父亲处置了。曾驰骋沙场的人发起脾气来,出人命多正常。府里的老人儿应该也是这样想的。 但这又是不成立的:外人不了解,她却最是了解,如无必要,父亲绝不会杀无辜弱小之辈,有那份心的话,当下把人杖毙就是,不需斥责、撵人。就算抛开这一点,关乎人命的事,不管多少年,查起来都不可能是没结果的结果。 出生一节是这样,之后她开始推敲五岁那年的事。 遇到变故,作为一家之主,父亲为了保全她煞费苦心,变相地给她找了陆家这样的靠山。明明是前路不明的处境,父亲也没坚持让哥哥与她一起离开,选择顺着哥哥确实有担当但至于家族明显是不理智的意愿。 先生在当时的选择也是有悖常理的:为了一个刚收下的女学生,跋山涉水,偏居他乡长达三年,此事比搁置阿初的课业还重要——如果阿初没随行,天赋异禀也枉然,要被寻常的文武师傅耽搁三年,先生不担心明珠蒙尘么?用与贺家交情匪浅来解释,太过牵强。 如何都说不通,却是已发生过的事实。 她不曾深思,因为是这些才有了与阿初的结缘相伴。 她一向感情用事。 母亲也是,因她出生后过于孱弱,凡事偏疼几分,一度把她当易碎的瓷娃娃。所以,让她独自离家避难的事,也能忍下不舍接受。 就是这样的,之于这样的女子,很多事完全与事理拧着,用感情来解释却完全说得通。所以,她自己从不会起疑,寻常人只要不是居心叵测,想到一些事,就会想到她的感情用事,也就不会多疑。 熟悉的脚步声打断贺颜思绪,她望向他。 蒋云初拿着两封信走进来,与她对视时,心弦便是一紧。她知道了,起码是对他想通的那些事起了十成的疑心。其实该为此放松些,可是不能。他让自己如常对她笑了笑,“内宅的书房盛不下你了?正好,让哥给你拆了再盖一个。” 贺颜也让自己对他笑了笑,“在你的地盘儿更有底气。” 蒋云初走到大画案前,“要看这么多东西?” “嗯。” “直接问我也一样。” 贺颜看着他侧脸。 呼吸片刻的凝滞后,蒋云初才转头与她对视。 紧张,他刚刚居然在紧张。贺颜错开视线,轻声道:“不用。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