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山主心里了然,告辞而去,那一路他心中自是浮想联翩一会子想起嫡出皇子与陛下的关系,一会子又想起元秀于赵淳润相似的面孔,自古郡王便喜怒无常,常因个人喜好而有偏向,因而乱国,难不成今上因幼子与自己相似,竟放着良才而随了自己的心么? 心下矛盾万分,金山主竟为难起来,在他看来,君王的喜好其实恰恰是帝道最不重要的一环,却是祸国之源,走得一会金山主计上心来,却也有了些主意。 这晚,顾昭早早的叫人把府门关了,把家里的闲人都撵了,他自己亲自去厨房给元秀炖了一碗鸡蛋羹,他如今依旧记得,以前元秀睡前最爱吃这个,一定要他抱着,一勺一勺的亲自喂才吃。不管元秀是不是当年那个小娃娃,他还记得他与自己相处的每一日。两辈子,就这一个娃儿,不亲不成啊。 顾昭一边在厨下忙活,一边问门口的细仔道:“他都回去半天,都在家里干什么呢?” 细仔自然晓得顾昭问的是哪个,于是笑笑道:“小爷回去,先沐了浴,吃了些点心,接着满府邸乱转,最后挑了最大一颗老树,正吩咐人造树屋呢,这几年小爷走到哪里都爱修这个。” 顾昭一笑,打鸡蛋的手快了很多:“他还记得这个呢!都多大了,还惦着玩。”说完,他看看院子道:“我记得咱家高大的老树也不少,也修一个吧。” 细仔笑笑称喏。 这一晚,夜幕降临,地下党们好不容易的欢聚一堂,那碗鸡蛋羹已经热了好几次。 元秀见到顾昭,顿时收不泪,一撩袍子跪下端端正正的磕头道:“元秀给小爹爹磕头,小爹爹身体可好。元秀不孝……” 顾昭顿时满脸通红,蹦起来一伸手拉起他,却不想元秀的身高如今比他高了半头,这一站起来顾昭顿时觉着自己老了。 “你……怎么长这么高?”顾昭郁闷的不成。 阿润无奈,在那边道:“还有嫌弃孩子比自己长的高的,赶紧过来吃饭吧,我都饿了。” 吃饭间,顾昭不停夹着大块的炖肉给阿润,阿润自是来者不拒,吃的很香。元秀不由想起泗水王在十里亭说,父皇每日吃素念经之事,于是便低低笑了起来。 阿润见他失态,便嗔怒道:“这么大了,吃饭没个样子!” 顾昭却不以为然,一伸筷子给元秀夹了个鸡脖子道:“这块最好,我记得你最喜欢吃。” 元秀点头道:“嗯,鸭脖儿也是喜欢的,下次要吃那个!” “好,我叫他们每此都给你做。” 如此一家人亲亲密密的可算团圆了。 饭罢,元秀将自己带着的好几箱礼品尽数献给顾昭,他父皇竟是毛都没有一根。搞得阿润一时间是好不嫉妒,坐在那里有些没意思。 顾昭得意,嘲笑他道:“天下间,什么不是你的?如今还跟我抢这个?还吃起儿子的醋来?” 阿润哼了一声没吭气。元秀笑嘻嘻的指指外面道:“阿父,儿子给你带回来十多匹上好的骏马,明日您去瞧瞧喜欢不?” 阿润心里得意,嘴巴上却嫌弃道:“我每日都在宫里,要那个做什么?” 元秀无奈的笑笑,低着头将一个个的箱子打开,取出里面的各种古籍道:“小爹爹您看,这是医术,农书,前几年小爹爹写信叫我寻访的一些匠作密录都在这里,买这些花了足足几百万贯!如今路上还有几十车不全的,只是有些文字已经失传,还有些口述的我也叫人录写下了,过几日就到,小爹爹且等几日。” 顾昭惊喜,便脱去鞋子,盘膝坐在地上一本一本的翻看,一边翻看一边叹息道:“元秀可知我叫你收集这些书籍的意义?” 元秀到底年纪小,这些年也多次问,顾昭却只是叫他自己想去,如今他还未相同自不知道答案,因此便也脱去鞋子,盘膝跪在顾昭面前问:“虽有些明白,但是有些却也有疑惑,嗯,这些东西孩儿也一直翻看,却不知道有何意义。匠作之事向来低贱,这与治国之道何干?再者许多匠作技艺已经过时,再无用处,却不知道小爹爹收来何用?” 那两人亲亲热热的说着家常,阿润有些嫉妒,无人请他他便也盘膝坐下,坐在一边表示自己也参与了。 顾昭立刻便知这人有些没意思,于是向后挪了一下屁股,与他坐在一排,拍拍膝盖上的书道:“以前,我不愿意讲给你听,也是因为你年纪幼小,很多东西不通,如今你走了很多州府,郡县,大概对这个国家有些许了解。 在我看来,也许我真的不合时宜,不过有些道理却是要唠叨给你的,这个国家的中流砥柱并非文人,而是匠作。文人讲究的东西只是控制百姓的思维……嗯,我们姑且把这些当做国家信仰。至于匠作却是关系到衣食住行,这些虽被文人看见不上,不过……你却想想我们身上穿的,嘴巴里吃的,那个与这些没关系呢?” 元秀依旧不动,他与阿润的思维依旧是盘旋在农业奉养帝国的思维上。心中虽对顾昭的想法各有各自的批判,却不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