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程实往床上一扔,用被子胡乱盖上,他鼾声如雷,呼呼大睡起来。 把他收拾好,我忽然想起一件事,今晚我睡哪呢。 看看表已经挺晚了,外面狂风肆虐,窗户吹得嘎吱嘎吱响,到旅馆去住的话就要离开这里,一想到要冒着大风穿过幽深的胡同,我头皮都有点发麻,只能晚上在这里将就了。 我不可能和这么个醉鬼睡一间屋子,出了门到第四个房间,还好没有上锁,门应声而开。 里面面积不大,令我奇怪的是,这间屋整整洁洁,被褥叠放得相当整齐,只是屋里透着清冷,似乎很久没人住过了。 我忽然意识到自己是不是闹了个乌龙,这间屋子才是程实的卧室,刚才那个猪窝其实是给精神病人准备的。我笑了笑,那就没办法了,谁让我是客人呢,这么干净的房间我先享用。 上了床,我眼皮子睁不开,重似千斤,把外衣和鞋脱了,躺在床上睡意更浓,全身散了架一般。 我迷迷糊糊把被子散开勉强盖在身上,睡了过去。这一觉睡的天昏地暗,完全无梦,如白马过隙,很快就过去了。 正睡得香,身上不由自主打了个冷颤,我从深层睡眠中迅速到了浅睡眠,就在要醒未醒之间,就感觉屋里多了个人。 我想睁眼却睁不开,明明有意识却被困在睡意里出不来。我勉强用感觉去“看”,那人感觉上似乎年岁不大,正站在床尾。我的视角有限,只能看到他的脖子以下,但有种强烈的感觉,他正盯着我看。 我猛然挣脱梦魇,“呼哧”一下坐起来,屋里空空荡荡,只有我一个人。 我靠在床头,半天都在发傻,摸摸额头全是冷汗。看看表,已经清晨五点多了,外面还是黑沉沉的,如同墨染。 我鼓足了勇气,从床上下来,趿拉着鞋来到床尾,在那里走了两圈,没发觉有异常。难道仅仅是个恶梦? 这时,忽然后面传来轻微的声音,我回头看,靠墙放着一台老式的立柜,此时柜门不知怎么开启了一条缝隙。 我心有所动,深吸口气,把门拉开,柜子里很空,横放着一些挡板,在最上面的挡板上,有一张照片。 柜子很黑,屋里没光,勉强能看到照片上照着一个人。这张照片封存在镜框里,后面有支架撑住,给人的感觉似乎这是张遗照。 我赶紧把灯打开,取了镜框仔细看,照片上是一个年轻的小伙子,年岁和我相当,长得很是眉清目秀,有点不像东北人,到有南方人的精致。 我有种强烈的感觉,刚才梦魇中我所看到的,应该就是这个人。 这时,外面传来声音:“你看的是我儿子。” 我吓了一跳,程实不知什么时候醒了,靠在门边,冷冷看着我。 我有些尴尬,把柜门关上:“程老师,不好意思啊……” “你怎么发现照片的?”他问。 我把刚才做恶梦,梦魇到有人站在床边的事说了一遍。程实若有所思,看着我半晌没说话。 我有点紧张:“程老师……” 程实语气有些伤感:“我儿子显灵了。小冯,他和你有缘啊。他显灵了!”他叹口气:“小冯,冲儿子我也会尽量帮你,但是我也有一个条件。” 我赶忙问什么条件。 程实摆摆手,欲言又止:“到时候再说。” 他出去买早饭了。我拉开柜门,又看了看那张照片,小伙子目光深邃,照片极其传神。我忽然想起程实说,他儿子是被妖怪附身死的。我的后脖子顿时窜起了凉风,好像照片上的这个人突然阴森起来。 我赶紧把门关上,出了卧室。时间不长,程实在胡同口买来了早饭,我们简单吃了点。又闲聊了片刻,我问他关于他儿子的事,老伙计嘴是真严,一个字都不说,只是告诉我,时机未到。 到了早上六点半,我们出了院子。在胡同外程实领我上了一辆车。这是一辆奥迪,估计有年头了,也不保养,外面全是灰尘泥土,就跟刚跑完青藏线回来似的。 程实昨天和我说,他今天要带我去骂人,具体情况并没有细说。 大清早的镇子十分清冷,拐了几条街,出了街区,两侧是一望无际的荒野和大山,路边一排排光秃秃的大树。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