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的是西南之事了。沈灏思忖,内心煎熬。若错过这次的大好机会,往后再难遇到,这次上禀,他确实因为急于求赏而未来及完善收尾,但功劳还在,他尚能继续求赏。 禾生身份特别,他若给要她妃册之位,只能借助此次东风。 沈灏浅呼一口气,抬眸与圣人相对,神情认真:“父皇,儿子想求赏。” 赏是自然的。圣人抬手拿酒,沈灏忙地起身,接过苏瓷长嘴酒壶,细细斟满一杯。 圣人敛眉。西南之事,朝堂众人皆密切关注,办成了大事,定要记大功。所随官员,皆要记赏,但老二这里的求赏,事关重要。朝中四派,一派太子,一派老三,一派中立,剩下的,就是老二这派。 论实力论名声,老二门下的门生最为得意,加之有梅家相助,轻易不能撼动。 他的江山,迟早是要传给后人的,谁能守得好守得久,谁才有资格坐这把龙椅。他并不忌讳朝中结派。纵观前朝,明面上不许结党营私,但水往低处流人往高处走,私底下抱做一团,最终导致内政混乱,民不聊生。 还不如这般清爽地挑明,反而能看得更为明白。一切皆在他的掌握中,倒也出不了什么幺蛾子。 圣人问他:“方才我当着梅中书训你,你可服气?” “父皇为儿子好,儿子知道。”沈灏回原位坐好。 圣人叹气,“我知你要求什么。只是梅中书与你所求,定是相悖。他若得知,你以玉台州驻军监寺一职相换,求取旁的不要紧之事,定对你失望至极。”玉台州毗邻漠北与蒙古,驻军监寺一职,极为重要。 沈灏默然。西南工造,不止是他一人的事,舅舅相助他颇多,且之前早就示意,定要借西南求功拿下监寺一职。 沈灏答:“儿子心里有数,谢父皇关心。” 圣人看了他一眼,随即移开视线。直棂窗大开,正对月华楼,金黄色的琉璃瓦在阳光的照射下,璀璨夺目。 罢了,儿孙自有儿孙福。问:“你府里的事,朕多少有耳闻,从未见你与女子亲近,现反倒为了个女子来求亲,也是稀奇。” 沈灏顺势单膝跪下,求道:“阿耶,我只求她一个,别的谁也不要。” 难得听他唤“阿耶”,旁的子女为讨欢心,倒是时不时叫唤。看他这般模样,怕是动了真心。 圣人蹙眉,不知是该高兴还是该担忧,手指一下下敲着案沿,道:“暂且应了你。下次秋狝,朕瞧过人了,再下旨赐婚。” 自是再好不过。沈灏拜谢,满腔欣喜埋在眸底,面上却并未表现。圣人瞧在眼里,问他:“两人相处,无大碍么?” 问的是他晕症。沈灏摇头,道:“并无大碍。”相反,他还想更进一步与她亲近。 圣人放心,想起一事,与他说:“梅荣的长女,你母妃曾跟朕提起,说是个才貌双全的好姑娘。” 沈灏一惊。梅荣长女梅秾枝,他记得的。梅荣曾有意亲上加亲,碍于他的怪癖,最终还是没能成功。怎么现在又提? “虽好,与儿子却不合适。” 圣人没再继续说下去。两人安静用膳,膳后,德妃带小十三来找。 小十三一见沈灏,便紧抱着他不松手,圣人打趣道:“十三,今晚赖着你二哥睡,可好?” 圣人难得露出这般慈祥面容,许是因为小十三年幼失母,不由地多几分疼惜。小十三听了,笑得开心:“好啊,我要去二哥府里跟二哥睡!” 沈灏欲哭无泪。 旁边德妃插话道:“若真要去你二哥府上玩,也得等你病好了,才能去。”小十三有些咳嗽流鼻涕,太医开了药,病还未好透。 小十三不怕圣人威严,知道他是屋子里最大的,跑去抱圣人腿,“阿耶,等我病好,一定要让二哥来接我,好不好?” 他口齿不太清楚,含糊打着尾音,圣人看了眼黑脸的沈灏,将小十三抡起抱在膝上,“好。” 出了宫门,一路乘轿回府。禾生记着他昨日的嘱咐,尚未用膳,好不容易等到他回来,早已饥肠辘辘。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