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家的老太太来了,张家的老爷子来了。阮家的老太奶奶也来了。 先生来了。 先生去看望了方虎威老爷子,然后走了。 叶温柔来了。 叶温柔来了就跪下了。她跪坐在方炎的身边,一言不发,凉意裹面。 夏天来了。 得到消息的蒋钦和袁琳也来了。 秦倚天也来了。 秦倚天跪坐在方炎的另外一边,没和他说过一句话,没露出过一次笑脸。她带来的人忙前忙后帮忙处理方意行的丧事,就像是对待自己的家人一般。 白修也来了。 白修在方意行的灵牌前上了三柱香,然后站在了方炎的面前。他看着方炎,说道:“很难过?” 方炎不应。他听不到别人在说什么,他也不想听别人说什么。 他最想听他说话的人现在躺在那狭小的木头盒子里,其它人说什么和他有什么关系? “我过去的时候,他早就已经死了。”白修声音平淡的说道。“但是,他最后一口气咽不下去,他最后一股力道不愿意使完——他就是想砍他一刀。就是想捅出去那一刀——你没见到他一脸满足的表情。” “总想为自己的儿子做点什么,这是他唯一的心愿。他做到了,所以他放心的走了。他有一万个舍不得,不会有一丝一毫的遗憾。他想做一个好父亲,他也确实是一个好父亲。” 白修看了跪坐在方炎两侧的叶温柔和秦倚天一眼,转身朝着方家的里屋走去。 陆婉的屋子里面挤满了人,方炎的三个姑姑以及燕子坞一些关系相好的女人全都聚集了过来,说着一些家长里短的话,安慰着陆婉让她想开一些,避免她一时想不开走了极端。 白修站在屋子门口,敲了敲门板却并没有进屋。 陆婉已经连续两天不吃不喝,精神憔悴到了极点。脸颊清瘦,眼窝深陷。 看到白修出现在眼前,陆婉立即就从床上跳了起来。 她跑到白修面前抓着他的手臂,急声问道:“白修,意行离开的时候,你是唯一一个陪伴在他身边的人——你告诉我,他有没有受苦?他走的时候有没有什么遗憾?他有没有让你带什么话——” 不仅仅是陆婉关心这个问题,方家三姐妹以及其它的女人也全都围拢了过来。 他们想知道方意行生前的最后情况,他们希望他走的时候没有任何痛苦和遗憾。 既然不能好好地活着,那就希望他能好好地离开。 白修表情平静,声音温和,斯文儒雅地说道:“陆姨,方叔走的很安详,没有留下什么遗憾。他说他对方炎很放心,为有这样一个儿子感到骄傲。” 陆婉的眼睛就湿润了,大颗大颗地眼泪夺眶而出,声音哀伤地说道:“意行从来没说过,但是我知道,他一直在为自己的儿子骄傲——他总想给儿子打电话,又不知道和儿子说些什么,每一次他把电话拨通之后就让我来接——他在旁边偷偷摸摸地听着,就像是他在和儿子打电话一样——” 既然答应过的事情,就一定要做到。 所以,即便觉得这样很残忍,白修仍然如实地对陆婉说道:“方叔让我给你带一句话——” “带什么话?他让你带什么话?” “他说——”白修表情恭敬,声音严肃认真地说道:“他很遗憾没办法当面对你说这句话,他说当着你的面也说不出来——他怕那个时候不说出来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白修看着陆婉,声音轻柔地说道:“他说他爱你。” “哇——” 陆婉泪如泉涌,哭得昏厥过去。 停棺三天之后,将要送方意行入土为安。 方炎披麻戴孝,拿着哀杖走在送行队伍的最前面。 方英雄方好汉叶风声李小天等一群还没有离开燕子坞的朋友紧随其后扛幡。 按照规矩,叶温柔和秦倚天这些女孩子只需要头扎短孝就行了。但是两人执意选择了和方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