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那东西持续的时间不长,不到三息的功夫就没了动静,而这个时候王二娘竟然长长舒了口气,从地上爬起来了。 王二娘醒来之后,有些迷茫地看着我们三个,说:“这是哪啊,我咋到这来了?” “这些恁先别管,恁就说恁脑子里记得最近的事儿是啥就中了。”爷爷说道。 王二娘揉着被爹刚才打的位置,想了半天才说:“我就记得英子到家来找我,跟我说了几句话,然后别的啥都不记得了。” “什么话?”我和爷爷异口同声道。 王二娘说:“好像是问我想不想我男人啥的,要是想的话,晚上门口就不要栓老公鸡。” 爷孙三人面面相觑,王二娘的男人也是淹死在河里的,她男人是个酒鬼,有一次出去喝多了回村子里听黄河水声把黄河当成茅房,蹲那大号,脚一滑就掉进去淹死了。 爷爷听了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说:“恁回去吧,不要相信她的话,晚上该栓老公鸡就栓,听到啥也不要出来,知道了不?” 王二娘揉着脑袋就走了,边走边嘀咕,脑壳咋这么疼咧。 三人站在院子里围着王二娘吐的那一滩东西愣神,正常人胃里能吐出来的无非就死一些没有消化掉的食物或者酸水什么的,可是王二娘吐的,却是一堆河沙。 这堆河沙跟刚从河底捞出来的似的,湿漉漉的,散发着一股股腥臭味儿,这味道和之前在大壮家包括李婶儿那里闻到的一样,胃里一阵翻滚。 “难怪这群王八蛋会这么冲,敢情是被脏水浇了心喽。” 脏水浇心在我们那和鬼迷眼是一个意思,照着刚才的阵势,被英子迷惑的人可不止王二娘一个。 难道英子真的是黄河娘娘么? 而且刚才王二娘说的爹和爷干的遭报应的事是怎么回事? 我将心中疑惑问了出来,爷爷脸都气歪了,“恁个驴蛋,被脏水浇心的人说话恁也信?” 看着爷爷和爹,两个人都口径一致地矢口否认,可是我还是觉得他俩肯定有事在瞒着我,但是既然他们不愿意说我也没有别的办法,只好岔开话题说:“那咋办,王二娘是醒了,其他人怎么办?” 爷爷沉默不语,浑浊的眼睛望向天空,许久之后才缓缓开口:“黄河娘娘和鬼太婆搞在一起,今晚村子怕是过不去了。” 我紧张地说:“那个人晚上还会不会找上门来啊?” 爹听了有些疑惑地说:“谁来了?” 爷爷看了他一眼说:“恁跟我进屋,二娃子去弄饭。” 我有些赌气地坐在厨房,爷爷一到有关键事儿的时候就把我支开,他越是这样,就越证明他有事在瞒我,而且通过这几天的爷爷的表现来看,我发现自己越来越看不透他。 一个黄河的老船工,捞了些尸,怎么会这么多神神道道的玩意儿,特别是那手吐烟招魂,简直就是神仙的手段,他这些年到底在干什么,又和爹瞒着我什么呢。 坐在那里越想越气,手上的火柴也不知不觉划没了头,等我再掏出另一根火柴划的时候还是没划着。 火柴一根接着一根的划,没有一根划得着火,好像这盒火柴都受了潮,火柴头黑黑的,我这才感觉到不对劲,这也没有下雨啊,怎么潮的这么厉害。 而且这会儿坐在厨房里感觉里面的潮气特别大,墙壁上都出现了一块块被水浸泡的痕迹,眼瞅着往上走,墙里似乎随时都会渗出水来。 当时心里咯噔一下,隐隐想起了什么,就从兜里掏出一个防风打火机,这打火机还是从县城里买来要送给爷爷的,结果爷爷不要,说用火柴点烟的那股火擦味儿才是最抽烟的精髓,我就一直留在身上。 颤抖着手将火机打着,升起的火苗让我心里暂时平定了一些,可是这平定也就持续了不到一秒就听到脖子后面“呼”的一声,像是有人吹了口气,打火机灭了。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