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西都是现成的,也打扫得干净,明洛怀了身子还替她打点的这样周到,忍冬扶了明沅的手往廊下去,春日里花儿开得好,处处都有景致,她倒为着明沅叹一声:“这可好了,咱们夫人舒舒服服的在这儿生个小少爷。” 除了身边跟着侍候的丫头,还有看家护院的,外头跑腿的,厨房烧灶的,各种都要添人,还得再补些东西,屋里头家具有了,还得挂上画摆些陈设。 这一进一出,算上房子的钱,一千两总要的,明沅手上能动的钱不多,还想余下一半来,在这儿置上些地。 她转上这一圈儿出去,明洛吃炸桃瓤,拿帕子包着又香又脆,见着明沅出来,饮一口茶:“怎么着,这屋子可还衬心?” “你可别诳我,里头那家什都是黄花梨的,再没雕花,木料的价钱也摆着呢。”这点钱还真办不下来。 明洛摇摇手:“不诳你,这价钱是陆允武压的,到我手里就要了八百两,你自家看契约就是了,等纪表哥上了差,叫他往衙门落契去。” 来的时候走着来的,回去的时候她只觉得腰酸,下人回去叫了轿子,空着抬几步过来,再载了明洛抬回去,虎子才刚睡醒,正满院子的找娘,一见她就笑,嘴里含含糊糊也不知道在说甚,抓住明洛的裙摆不肯撒手了。 明沅回屋里开了匣子,先摸了些散碎银两来,交给九红夫妻,把要置办的东西说了,家具是全的,可是杯碗碟筷总要新办,澡桶脸盆,再没有用别人用的过的,屋子里还得新换纱窗,桌围凳幔,洋毯引枕坐靠搁手,这些个俱都要办了。 九红办事仔细,买了东西就叫人送到新宅去,锤子原就是柜上的,惯常同人打交道,街上走一个来回,哪家卖的甚全摸了个清楚,这点银子只付定金,东西送了来再跟人结帐。 到了这地界到没京中规矩那样大了,丫头们也能上街,明洛还非要带明沅往金沙寺去拜佛会,还叫下人买了黄豆来,说是本地风俗,到了四月初八,都要舍缘豆的,捻了豆子念佛号,把这些个豆子蒸熟,到街市上去分送给人,就算是结了善缘。 “等再过几月万寿寺就落成了,蜀王专出了钱给圣人造的,说要在里头替圣人祈福添寿,可真是古往今来头一个会拍马屁的,想捧了小儿子上位呢。”明洛把桃瓤咬得一声声脆响,很有些看好戏的模样:“只看表哥的太极功夫深不深了。” 他们来的本就早些,屋子拾缀了就能住人,纪舜英日日往外头去交际拜会,家事全交给明沅一个打理,陆允武又要去剿匪,家里只两个女人带着一个孩子。 明洛虽怀了胎,精神倒好,有人陪着谈天说话,也不觉得气闷,一时想着听书一时又想着听戏,闲玩了三四天,这才一拍脑门想起来了:“看我,怎么着也该办个花会了,把你引荐给那些夫人太太才是。” 明沅原是想在自家宅子里头办的,只等屋子打理妥当了,往外头置上些细巧点心,再有些金陵风味,请那些个夫人太太过门,赏一回花,彼此通个名姓,男人们不好办的事,女人们也能给办了。 “你还怀着胎呢,哪里就急在这一时了,安心养身子罢,我那儿也没多少东西要办了。”明沅拦着怕她吃力,她便笑起来:“这有什么的,我怀虎子的时候,还骑马呢。” 陆允武带了她骑的,两个都不知道有孕,回来就有些不适,请了大夫来摸脉,这才知道竟然是怀了胎,两个这才后怕,再不敢颠着碰着,一直老实到了生产后。 明沅听了唬得一跳,明洛写来家里的信中可没提到这些个,她在外头也报喜不报忧了,明沅伸了手点点她,更不许她再操心这些,叫她老实呆着,把请宴的单子列出来给她看过,定在了四月里,到时候便是从外地赶着赴任的也该到了。 明洛把那单子看得一回,原来在家时看帐册写礼单子她就不如明沅仔细,这会捏着红笺面带骄色:“这两个一碰着就是乌眼鸡,可不能摆在一处,这一个呢,是和事佬,这些个夫人都爱搓麻,你开了水阁摆上两桌牌,把她们分开就是了。” 又说些各人的口味不同,南边来的爱甜口软糯的,北边来的爱吃硬食大肉,既要办席就得四干四鲜八冷荤全配齐了,两个围着桌子头挨着头,明沅拿了笔在纸笺上勾勾划划,明洛看着她就笑起来,伸手搂了她的胳膊:“你看,这倒像回到小香洲了。” 话音还没落,虎子跌跌冲冲过来了,他脑袋生的大,就是个大头娃娃,扶着床还撑不住头,细脖子支撑得会儿,就要把下巴搁到人身上歇一会儿,走起来更是看着怕人,养娘一把抱了他,他还不肯,非得自个儿在地上走。 住了几天,天天见着明沅,他已经很熟识了,先叫了娘再叫六姨,明沅“哎”了一声就笑:“看看,小香洲里可有虎子?” 地上一个,怀里还揣着一个,明洛嘴里吃个不停,没一会儿一碟子酸枣全叫她吃了,明沅都替她牙酸,吃完了又犯困,挨着枕头打起渴睡来了。 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