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婆端坐在太师椅上,我低头坐在她的下首处,佣人们大气不敢出地服侍在一旁。 满桌子的美味佳肴,却没有一个人动筷。 “淮安,我问你,实甫呢?”婆婆突兀地问道。 我头埋的更低了,呐呐地开口:“实甫说今晚不回来吃饭。” 婆婆一双混浊的眼睛死死地盯着我,“又不回来吃饭!我是想不明白了,外面有什么好的,一直往外面跑!” 婆婆“啪”的一声把筷子拍在桌子上,我的身子也随之颤了颤,被戒尺训诫过的身体条件性反射地激起一身鸡皮疙瘩。 我垂了垂眼睑,也不做声了。我是知道的,婆婆这是在指桑骂槐,明着在说实甫不着调,实际上在说我拴不住丈夫的心。 她老来得子,对实甫看的是比自己的眼珠子还娇贵。 我能当上白家的童养媳,还是婆婆满意我的性子绵软,身段好,好生养。 结果呢,成婚一年过去了,我的肚子丝毫没有动静。 婆婆已经对我很不满意了。 “算了算了,你也别做这受气模样,搞的像我白家委屈了你。”婆婆皱着眉,厌倦地朝我摆了摆手,“你走罢。” 我向婆婆行了告退礼,正打算安静地走出房间,婆婆却又叫住我。 “玉宣要回来了。” 我猛的抬起头,心湖掀起了惊涛骇浪。 婆婆轻阖着双眼,两个婆子一左一右地揉捏着她的肩膀,“你如今也该晓得男女大防了。什么事该做什么事不该做——你心里要有数。” *** 白玉宣不是婆婆的亲生儿子,按照老话说,他甚至算不得偏房的庶子,因为他的娘一点名分都没有,是歌舞厅里的舞女。 舞女在那种风月场所,不知道是不是傻了脑袋,非犟着把孩子生了下来,旁人都笑话她是想做姨太太想疯了。 舞女死的早,再加上婆婆善妒,偌大个白府男丁稀少,只有婆婆膝下嫡出的一个大少爷。 老爷到底是舍不得男孩,还是背着婆婆把白玉宣接了回来,跟白实甫养在一处。 白实甫被娇惯着长大,脾气比茅坑里的石头还臭。他瞧不起自己这个出身低微的弟弟,同样的,也瞧不起我这个寄人篱下的故人之女。 我不喜欢白实甫,但我很喜欢白玉宣。 而现在,我很喜欢的白玉宣就要从国外回来了。 可是我已经嫁给了他的哥哥。 晚上我合衣睡在床下的小榻上,翻来覆去像烙煎饼死活睡不着,好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