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一封。是秦骁寄出的问安书信,后面是封回信,看那干涸的墨迹和纸笺色泽,两者应该都是数年前的。 陆续又拆了几封,虽没写骇人听闻的事,但看年月印鉴,竟是每月都能有一封。 秦骁跟永王之间,竟是来往如此密切吗? 玉嬛暗自心惊,迅速翻完了,仍旧收起来藏着,心里却噗通噗通跳个不停。 她暂且按捺,只叫石榴找了消肿化瘀的药膏,抹在小腿伤处。 …… 当天夜晚,梁靖如约而至。 已是亥时二刻,搁在平常,玉嬛这会儿该沐浴歇息的。今晚却是一反常态,在侧间练了会儿字后多吃了碗夜宵,到后园散步消食,从戌时末刻起,便在客院周遭溜达。好在夏夜天气暖和,孙姑也不怕她受凉,便留石榴陪着,她去备沐浴的热水。 玉嬛则坐在凉亭下出神,将旁人遣退。 当梁靖的身影越墙而入时,石榴惊得差点惊呼,玉嬛却瞪了一眼,“来得这么晚。” “有点事耽搁了,对不住。”梁靖缓步过来,朝石榴点了点头。 玉嬛遂站起身,带着他进了屋子,命石榴掌灯,取出那一摞书信搁在桌上,却是压着不肯松手,只睇着梁靖,“物归原主之前,有件事想问梁大哥——”她半仰着小脸,神情不满,“既然尊府离这儿只有几条街巷,当初为何赖在这里?到底什么居心?” 梁靖一身黑衣似泼了浓墨,轻咳了声。 果然,她是要算账的。 见梁靖不答,玉嬛续道:“当初还说你是茂州人,讲了那么多故事,骗人很有意思吗?” “咳——”梁靖长身站着,扫了一眼石榴。 玉嬛也不傻,猜得梁靖是有隐情,便叫石榴先到屋外等着。他两人相识的时日也不算短,先前梁靖受伤时玉嬛精心照拂,他也肯顺着她心意做些讨好的小事儿,没半分越矩的举动,石榴信得过自家姑娘,乖乖退出去,掩上门扇。 屋内没了旁人,梁靖想坐在桌边慢慢说。 玉嬛却将小手拍了拍桌案,美目含怒,低声道:“站好了,先说清楚!” 这霸道的小模样,啧。 梁靖险些失笑,只好站在桌边,手撑着桌案,躬身道:“我的身份,其实令尊早就知道。” “他知道?”玉嬛愕然。 “嗯。”梁靖颔首,“在梭子岭的事之后,我便坦白了身份。但令尊没告诉你,为何?”声音低沉,眉眼冷清,他将一只手臂闲闲撑在桌上,俯身低眉觑她,轻易反客为主。 玉嬛愣了一瞬,回想起来,梭子岭的事后,父亲对梁靖的态度确实转变极大。而这种能轻易印证的事,梁靖也不至于说谎骗她。秀眉蹙了蹙,她眼底旋即浮起疑惑,念及梁靖种种古怪的行径,低声道:“你们是怕我年纪小,泄露此事?” “聪明。”梁靖倒是坦然认了。 “可是——” “秦骁刺杀令尊,背后的主使必定位高权重。你这么聪明,应该看得出来,我府里在为永王效力,而我跟永王……时至今日,他们仍不知道,当日梭子岭救人、劫走秦春罗、暗里查秦骁的人是我。” 他说完,眉目微凝,静静看着玉嬛。 见她蹙眉沉吟,没了那霸道模样,就势偷偷坐在凳上,没发出半点声响。 外头风动树梢,蹭过窗扇薄纱,悉索作响。 屋里灯盏虽明亮,却因点得不多,周遭皆是昏暗的,只有桌畔烛光明照。 玉嬛看着对面的男人,轮廓冷硬瘦削,眼睛深邃炯然,如浓得化不开的夜色。 他刻意遮掩又古怪的行迹,在这番解释后,渐渐变得清晰——难怪他救人和审问秦春罗时都戴着面具,在秦骁的事上翻云覆雨,在外却只是梁家二公子的清贵之态。想来,在梁府效忠永王的时候,他帮着的另有其人。 倘若秦骁真跟永王有牵扯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