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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节


在想太多,连人家底细都没摸清就说这些。

    更何况……她嘴里含着块甘甜的荔枝肉,摇了摇头,“晏平是狼是虎都不知道,远着呢。”说罢,随手将誊抄好的两张碑文取过来,“爹安排的事,我都做完啦。”

    双手摊开,眼含期待,是一副邀功的小模样。

    冯氏瞧着那泛红的脸蛋,笑而起身,“走吧,那坛子鹅掌怕是也糟好了,就给你尝尝。”

    有美食可吃,玉嬛当然欢喜,将拓印的碑文取了,摩拳擦掌。

    目光扫见梁靖那张纸条时,却又停驻片刻。

    晏平对谢家有恩,她当然感激铭记在心里。可他为何无端施恩,玉嬛其实还没摸清楚。从他后来的行事看,既然将秦骁盯得死紧,又有本事将秦夫人从永王眼皮底下弄出来,恐怕是跟京城的事有关,藏着许多弯绕呢。

    那人城府颇深,神出鬼没的,虽无恶意,却叫人不敢轻信。

    何况当**供时那阴森冷厉的模样实在吓人,玉嬛觉得,她还是躲着点比较好。

    ……

    梁靖回到武安侯府时,正是烈日高照的暑热天气。

    梁家虽知道归期,却不知道他的行程,这几日叫门房格外留意,不许偷懒。是以当那匹毛色油亮的神骏驮着背上的健勇男儿小跑过来时,管事一眼就认出了梁靖,一面叫人往府里去报信儿,一面赶紧迎出来。

    一路疾驰,梁靖额间渗出了细密汗珠。

    翻身下马,朝管事颔首示意,交了缰绳便大步往里走。

    绕过照壁,梁元绍身边的管事刘叔已然迎了过来,“二公子可算是回来了,老夫人和夫人都念叨好些天了。”说着,走至跟前行个礼,声音稍微压低了点,“老爷正陪永王殿下在正厅叙话,公子请随我来。”

    武安侯府是魏州地界数一数二的人家,那正厅等闲不肯用,仆妇往来都绕道而行。

    这会儿正厅敞开,两旁松柏苍翠,仆从们规规矩矩地垂手而立,姿态恭敬。

    梁靖理了理衣衫,进了正厅,便先端正行礼,“末将拜见永王殿下!”

    厅中摆着冰缸,旁边仆从拿风轮扇开凉气,倒不觉得暑热。

    永王就坐在正中间的圈椅里,抬目将梁靖打量过,便笑道:“免礼。”

    他跟梁靖见过面,当初梁玉琼嫁入永王府做侧妃的时候,正巧梁靖奉命回京办事,去拜访过。不过那时永王已有夺嫡之心,而梁靖跟太子交情甚密,不像梁家其他人死心塌地,所以有些隔阂。

    如今重逢,永王那笑容虽温和,眼底却是怀着点审视的。

    梁靖只当瞧不出来,只和气地朝永王拱手。

    前尘旧事压在心底,永王霁月清风的容貌下藏着怎样冷漠的蛇蝎心肠,这世间怕是没人比他更清楚。深沉恨意藏起来,眼底暗色翻涌,梁靖垂眸躬身,将诸般情绪尽数敛藏,只如常拜见长辈。

    行礼罢,寒暄了一阵,无非是问路途是否顺利,边关境况如何。

    因武安侯府防卫甚为严密,梁靖先前须掩藏行迹,只能从外围窥探家人。前世的凄苦惨淡压在心里,而今亲人俱安然健在,虽仍身处翻涌的漩涡,毕竟令人宽慰。他的目光不时瞟过父亲的脸,言语带着世家子弟应有的笑意。

    永王再了喝两杯茶,便适时起身告辞。

    众人恭敬送至照壁,等他坐进软轿,梁元辅自回衙署办事,梁元绍便带儿子往后院走。

    梁家后院占地极广,院落重重,亭台相绕,屋宇壁垣都气派得很。

    梁靖过去时,梁老夫人正跟来府里做客的沈夫人说话,他母亲薛氏陪坐在侧,下首则是两位姑娘,容貌娇俏的是堂妹梁姝。旁边的女子长得端庄温良,浑身上下衣衫首饰无不整齐贵重,双手交叠在膝前,哪怕是谈天闲聊,也是正襟危坐的姿态。

    几乎无需多看,梁靖便猜出了她的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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