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禛半路将她拦下,伸手拿过药碗,“孤来喂药。” 安平还没反应过来,他已经接了过去,修长的手指捻起青瓷勺,舀起浓黑的药汁,吹了吹才喂到她唇边。 安平一副惊讶的模样,看着太子生疏的姿势,险些以为自己看花了眼。 “你去取些蜂糖过来。”他似乎才想起了,“孤从前喝过太医院的药,苦的很。” 陈婠忍俊不禁,便素手接过来,“妾身自己喝便是,哪里有那么多讲究。” 封禛却往后一撤,正色,“听孤的话。” 陈婠只好顺从的点点头,靠回软枕上,一时殿中骤然安静下来。 他的目光灼灼,陈婠避无可避,只好将目光投向窗外。 “婠婠,孤有句话,一直很想问你。” 陈婠回过神,仍是一脉温婉地望着他,“嗯?” 封禛顿了顿,不知可是她眼花,竟然在他素来冷静非凡的眸中,看到了一丝的不安,藏在俊秀温然的面容下。 他开口,“那日,在山海关上,若是孤深陷险境,你是否也会不顾性命出手相救?” 那天,他在高岗上,周围卫兵已然待命,时机一到,便会出手相救。 但他没有料到,原本已经从秘境逃脱的陈婠,会毅然折返回来,养在深闺的女子,到底从何而来的勇气,能为了他而亲手杀*人。 那一幕,就像是重复的噩梦,从那天起,便时常在眼前闪现。 虽然他不愿承认,但这世间唯有一种感情能让人如此奋不顾身… 他始终凝视着面前女子,试图从她云淡风轻的脸上看到任何的破绽,但是,令他再一次失望。 陈婠如是说,“殿下万人之上,绝不会身陷险境,何来要妾身救您之说呢?” 听到如此回答,他如释重负之余,却是更深重的失落。 何必要问呢?封禛哂笑,笑自己得了天下,却猜不透一个女人心思,笑自己占了她的人,终究得不到她的心。 安平也回来了,但感到殿中的气氛隐隐又变了… 陈婠不再开口,侧身歪在软靠上,任由封禛喂来一口又一口。 殿外脚步声由远及近,容琳姑姑在外通报,随之而来,便是衣香鬓影,陆陆续续进来许多人。 为首的皇后自是走在最前面,身旁那人病容娇弱,正是太子妃周若薇。 后面德妃、淑妃、贤妃也跟着过来探视。 洛昭训和温良娣走在最后。 “本宫来瞧瞧陈良娣的身子。”皇后依旧雍容华贵,经过方才一事,可见她手段之狠。 陈婠想要起身行礼,却被封禛按了回去,“别乱动,免礼吧。” 此时,太子手中端着喂药的场面,险些让众位妃嫔惊掉下巴。 后宫中谁人不知,老皇帝温文多情,可这太子却性格迥异,冷情冷心,对女人从来都没有上过心思。 太子妃状似隐忍,始终低着头不语,再看榻上陈良娣柔弱无骨的样子,登时便教人想到狐媚惑主这几个大字。 太子丝毫不为所动,仍是极有耐心的喂药,“有劳母后费心,暂无性命之虞。” 太子妃欣慰道,“那便好,臣妾一直自责不已。” 皇后转头,“珍妃心狠,这不能怪你,倒难为你想的周全。” 太子浅浅笑了一下,不置可否。 刚刚晋升的温良娣,款款一笑,跟着道,“既然陈妹妹无恙,总该自己喝药,怎好劳动殿下呢?” 太子将一块蜂糖送到陈婠口中,将空药碗交给安平,这才拍拍衣袖,正襟危坐。 一双清冷如霜的秀目,扫过下首众人。 “趁母后在,孤正要宣布一事。”封禛语气散漫却笃定,襟口上凤纹栩栩如生,“今日陈良娣救驾有功,晋封为侧妃。” 温良娣原本略带鄙夷的神色,登时呆立在当下,发不出一言。 就在不久前的宴会上,自己凭一曲轻音赢得殿下青睐,晋封后,名份上便于陈婠平起平坐。 岂料,才不过几个时辰,她却摇身一变,成为太子侧妃! 太子妃猛地掀起眼帘,太子的目光逼视过来,“太子妃可有何意见?” 她笑了笑,欠身儿,“臣妾为陈妹妹高兴还来不及的,但凭殿下决断。” 虽然只是侧妃,但在场所有人心中都清明的紧。 表面上看起来是升了一品位分,但实则却大有深意。 若陈婠仍是良娣,那么日后太子登基,皇后人选只能是太子妃。 但如今她封了侧妃,那么便有机会在后位上搏一搏。 前朝不是没有如此先例。 皇后走过来,坐在正对面,“东宫鲜少封侧妃,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