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确实被他深深触动,可是她又莫名地担忧起来,更或者说是在害怕。只因他说出的话太动听了,动听得在这三妻四妾已泛滥成风的时代显得一点儿也不真实。以后,一旦她发现这些不过是他一时冲动之言,那她刚刚被点燃的希望不但完全熄灭,还会带来一场绝望的火,烧得她心湖顿时干竭。 等到昨日受到的震惊慢慢沉淀下来,洛清鸢已觉得自己现在是忧大于喜,长长吁了一口气,平躺于床上,沉闷太久实觉烦躁,便索性一个翻身在床上打了个滚儿,岂料头不小心碰到玉枕上,磕碰出清脆的嘎嘣声,痛得她不由嗷地叫了一声。雪梨吓得连忙过去给她揉头,“姑娘腿已经伤着了,可别再乱动了,若是头也磕着碰着,姑娘便是一身的痛了。” 洛清鸢紧抿着唇没有说话,雪梨只当她痛得很了,在她头上揉了许久。 “雪梨,今晚我想早些睡。”洛清鸢呐呐道。 雪梨忙哦了一声,“我这就去打热水来让姑娘净面。” 洛清鸢睡得比平日里早了近大半个时辰,可是一双眼闭了又睁睁了又闭,反反复复却还是怎么都睡不着。洛清鸢在想,一定是今夜的月光太耀眼了,夜色里透过窗棂洒下的月辉将室内照得银银一片,刺得她就算闭着眼也能感到那耀目的光辉。洛清鸢干脆披了件外衫,走至窗边站着,才一打开窗,迎面便扑来一阵寒风,将她的长发吹得胡乱飞舞。洛清鸢将外衫往里裹了裹,透着半开的窗子看向外面,夜幕漆黑一片,缀着璀璨繁星,而那个几近于圆盘的月亮才升到树梢处,在屋内看着,竟大得惊人。 一轮圆月赠予清辉无数,军营外的草地上一抹暗影迎月恣意挥剑而舞,身姿翩若游龙,衣袍卷风生浪,手中剑灵动而舞,剑尖好似生花,开了又谢,剑身偶尔携走几抹银辉,四射出刀光剑影,间或照到一双暗夜黑眸上,竟让人忽然察觉到那眸子比剑光还亮,犹如狩猎时雪狼的一双锋锐利眼。 手中剑越舞越快,在空中迅速划过,竟似从手臂挥出了一张白色的天罗地网,蓦然一松,那网从天而降,罩到远处的一块草地上,再看去时,一柄剑三分入土,簌簌地来回晃动几下,最终归于平静。 席夜枫微喘几口气,对月席地而坐,单手一捞,身边一坛陈年好酒已把于手上,仰头大饮几口后将那酒狠狠对着面部倒下来,然后伸手在脸上抹了几把,爽快地大喝一声,“好酒!”随即恣意地放声大笑起来,将手中酒坛向空中银月一敬,咕噜噜地大灌起来。 今夜难眠,唯有对月而饮。以地为床天为被,圆月便是姑娘的脸,真乃人生一大快事。 天才微亮,西边的大草原上已经摆好了高台。石高领着军营里一干还未成亲的年轻西阳军,乐呵呵地跟在席夜枫的身后。 “将军,真要我来开场?”站在石高身边的刘明昊又喜又惊地问道。对于此事,石高等人亦是不解,虽然每年的马赛都是石高持办,这开场之人却是定远将军席夜枫无疑,不知将军今年怎的忽改主意,让刘明昊接收了这重大的任务。要知道,开场之人要以带火之箭分别射中高台四角边上高达两丈的油灯,油灯下乃木棍搭成的高架,油至于一锅中放于高架顶,箭稍一偏颇,那箭上的火很可能就射到木架子上,视为凶兆。席夜枫每年射箭,箭箭必中,从未失手过。可如今将军竟把如此重要的事交给无半分经验的刘明昊,岂非胡闹?石高听闻这话后,七分不赞同,虽然他知刘兄弟箭术甚好,可难保不会一个紧张就失手了。 席夜枫笑着拍拍刘明昊的肩,“刘兄弟,我信你,所以不要令我失望。今日赛马时必有无数只眼睛盯着你,你要明白,你没有任何再来一次的机会,一点儿失误都是不允许的。” 刘明昊受宠若惊的同时,手心冒出一层湿汗,偷偷蹭着衣摆擦干了,朝他用力一抱拳,坚定道:“将军放心,明昊定不负将军厚望!” “将军,这事是不是得再慎重考虑一下,毕竟——” 席夜枫一眼扫过去,“对我看重的人就这么没信心?”顿了顿,重重咳了几声,提高声调道:“今个儿赛马节,将军我给你们这些没有娶亲的每人选一个媳妇,可不要跟我说不想要!” 一听此话,众军沸腾,欢呼起来。 “将军,你说我长这么黑,能有小娘们看上我吗?”李黑子从人堆儿里挤出个脑袋,嘿嘿笑着问道。众人哄笑起来,张大佑拐了大伙儿一起戏谑道:“你找个比你还黑的小娘子不就得了,哈哈哈……”这么一闹,众人倒忘了是否该让刘明昊来开场一事。 众人兴奋地议论着,席夜枫偷偷瞄了一眼刘明昊,眼中算计的精光一掠而过。 作者有话要说:嗷嗷嗷。。第一章,求花 感谢木子影扔了两个地雷。。贇子_yoka扔了一颗地雷,么一个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