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倒不是。”云同辉摇头,“给我接生的医生是家里比较熟悉的。” 两家人又天马行空猜了一会这两位妈妈到底是在哪里碰到过,连寡言的金甚也破天荒开了句玩笑,云同辉诧异地看他一眼,又不着痕迹地移开了视线。 反正到最后想破脑袋也没想出来。 毕竟也不是什么重要的大事,更何况很可能只是两人记错了而已,回忆无果后话题自然而然地过渡到其它事情上去。 两家的阶级差别固然存在,但是一面是金家没有表现出一丝的高高在上,和善而低调,更对沈何启非常喜爱,一面是沈家不卑不亢,毫无攀龙附凤的谄媚讨好,并不落下风。 金铮和沈何启对视一眼,看到她眼睛里说的是和自己一样的话。 他们的家庭都在为这一段并非十分门当户对的恋情保驾护航,给了他们可以直面对方的底气。 而更现实的一点是,沈家拥有足够的资本和财力挺直腰板,更在过去的二十多年间从不吝啬对女儿的投资以丰富她的阅历和见识,才培养出一个精神层面足以与他并肩的沈何启。 何其有幸。 尽管两个家庭内部都是千疮百孔,但是轮到对外的时候粉饰太平的功夫都很到位,以至于随便哪一对夫妻看起来就算到不了恩爱的地步,也完全胜任“正常”二字。原生家庭关系和谐与否,毫无疑问是父母在考量子女另一半时至关重要的一个因素。因为在大众的普遍认知里,健全家庭下长大的孩子意味着拥有更健康的心理和更主流的三观。 正因为他们本身都在婚姻这一场战役中两败俱伤,才越发希冀自己的孩子不要重蹈覆辙,于是着手尽力排除一切阻挠因素。 可怜天下父母心。 双方家长的见面就此落下帷幕,圆满完成任务。 分别之际云同辉再次仔细打量何令珍,说:“我觉得我一定在哪见过你,我要回去好好想想。” 沈何启没跟着父母回家,散场后金铮搂着她的肩膀目送两边家长离去。 沈耀荣摇下车窗,看着这两个第一次在他面前大方展示亲昵的孩子,有千言万语想对沈何启说,最终只赶她:“别站着了,快去车上,很冷。” 没有说“早点回来”。 * 接到云同辉电话的时候,金铮在忙。 和沈何启一起忙得不可开交。 任谁都不愿意在这个时候被打扰,本来他看了一眼来电显示就把手机丢到一旁打算暂时置之不理,转念又想到前段时间云同辉的晕倒,担心她是有什么紧急情况,所以还是尽快强迫自己平复了呼吸,揉着太阳穴把手机捡回来接起:“妈?” 虽已尽力克制,但声音仍是带着浸染情/欲的特殊腔调和气息,云同辉敏感地听出来不对劲,但此刻她全然顾不上尴尬或者感到抱歉,声音亢奋异常:“阿铮,我想了半天终于记起来我在哪里见过启启妈妈了,你和启启真的太有缘分了。” 金铮一直都知道自己和沈何启很有缘,但是母亲在这一通电话里说的话仍刷新了他对“缘分”二字的认知。 19年前,澳门回归日那天,有个小姑娘因为要拽他的裤子,被他推倒并弄伤了手,随后由幼儿园老师送往医院进行处理包扎,他想陪她去,奈何老师不让他跟去添麻烦,他只好眼睁睁看着那个哇哇大哭拒绝去医院的女孩被老师强行抱走,而他坐立难安地留在了剧院后台。 接到园方电话后,肇事者的母亲和受害者的母亲赶往医院,多年后会有特殊渊源的两人那时还只是陌生人,但都给彼此留下了非常好的印象——一个没有推脱责任真诚表歉意并主动提出赔偿,另一个宽容大度对孩童间打闹难免造成意外表示了充分的理解,事情处理的经过十分和谐。 云同辉接到金铮后,自然要将事情经过问个水落石出,金铮只说是自己推了小姑娘,对细节三缄其口。 晚上,云同辉带着金铮去小姑娘家看望她并要他向她赔礼道歉。 小姑娘用没受伤的手拿着一袋牛奶正在吮吸,眼睛目不转睛地盯着电视里的动画片,转头看到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