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临见状,起身走向帐侧。徐庶心知她的意思,也不做阻拦。士卒们列队进帐站做两排,竖枪敛颜,威赫顿生。只听一声传唤,两个梳着卷辫的高鼻阔目使者被副将领了进来。 当先一人紧绷着脸,神情微怯。抬头望了一眼主位的徐庶后,单膝抱胸跪下,恭敬地行了一个礼:“小人唐突来访,见过将军大人。” 汉话稍显蹩脚,却也能听得明白。郭临垂眼望去,只见那人直起身,深吸一口气又道:“小人乃是阿史那俟斤汗的部下,此次汗王率部前来祁连山,是为了向凉州的神武王将郭将军投诚。还望将军大人引见,让小人将汗王书函交给郭将军。” 此话一出,满室震惊。纵然一开始听说他们拉着辎重行军,气势颓然。在场众将已有准备,猜到是来归降。可万万没料到,他们降的,竟不是徐庶,而是郭临! “阿史那俟斤……”郭临怔怔出声,看向徐庶,“徐大哥,我记得按突厥汗族的辈分,这人是苏德的小叔叔,上任已故汗王的弟弟。” 徐庶神色一变,目光陡然冷凝。那使者吓了一跳,慌忙摆手道:“确是如此,但我汗并未继承苏德可汗的汗位……” “这倒是真的,”徐秦见状,上前一步拱手道,“据属下所知,三年前苏德被送往京城,突厥军民降得降散得散。半年之后才重建起的政权,也不是阿史那的那一只了。俟斤被族人推举后归拢部族,却遭到新政权的猜忌驱赶,在草原上过得极为不安呢。”这些,都是他三年来待在凉州,和旧将建立驻扎地时,日夜关注的事。也正因为一个俟斤根本不成气候,他才没有向陈聿修请求,去找突厥人复神武军的仇。 “你汗王明知郭将军就是生擒苏德的人,却还愿来投诚?”郭临走上前,忽而一笑,“唰”地抽出佩剑,厉声喝道,“说,你们究竟有何意图?” “……不敢不敢,小人万万不敢啊!”使者连连叩拜。徐秦冷哼一声:“想算计我们郭将军,先看看自个脑袋按得扎不扎实吧!” 使者心慌意乱,猛地一怔神,记起胸口的书函,赶紧掏出:“这是汗王写给郭将军的信,里面有鸠摩罗什寺方丈的亲笔,待请郭将军看过便知!” “阿临,”账外一声清朗的嗓音忽地传来,陈聿修挽起帐帘,柔声道,“你不若先看一看吧。” 郭临眨了眨眼,走上前从使者手中抽走书函。那使者一愣,这才反应过来,面前这位一身铠甲的清秀青年,就是那个传诵朔方大街小巷的“黑甲战神”。他不由打了个哆嗦,整个人往后缩了缩。郭临倒未注意他的异动,翻开书函扫视而下,果然在俟斤的落款后,看到了那日在鸠摩罗什塔所见的方丈的笔迹。 原来当天,方丈言说突厥族内分歧日渐阔大,可能会使整个漠北都产生巨大的变化……竟真是如此。可是……“为什么要投诚我?” 她低下头,目光直直地望向使者:“就算你们被新王赶得必须西迁,沿路的大齐边关:夏州、怀远、灵州,哪一处不可投诚?何况现下,大帐中坐着的,还有琼关的怀化大将军徐庶,为何偏偏选我郭临……” “这……”使者面露难色,不知如何回答。 “因为你战赢了苏德,”陈聿修走到她身边,轻轻一笑,“战而能胜,胜而能傲。你压根不怕突厥,自然更不屑于去屠戮突厥来的降军。阿史那俟斤,是想为族人们求一生路呢。” “原是如此……”郭临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见那使者被挑破了心思,果然一脸羞愧地低下头,她这才后知后觉地领悟聿修的话。一时间,竟有些哭笑不得。 这下可好,无论是为了大齐,还是为了这一战中跟随她和徐庶的部将,她都该收下这支队伍,可她和俟斤分明是敌人关系。“阿临,你便应了吧,俟斤便是有什么阴谋,在你神武旧将的控制下,想也是翻不起什么波浪的。有了他们归附得来的情报,突厥新王对我们也要忌惮三分了。与西魏作战就更……”徐秦话音还未落,便见郭临转过头,瞪大眼睛,一脸不可思议地望来。 副将自后碰了碰他的胳膊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