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那得看花匠的手艺。” “我知道了,宫中的花匠,自然是最好的。所以,才会有御花园百花齐放的盛景,对不对?” 绿萼浅白,蟹爪香艳,御花园清冷的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香气。陈聿修一身水色长袍外罩墨色襕衫,临风玉树。玉锵环着他的脖颈,被他抱在怀中,睁着一双乌亮的大眼,兴奋地观赏着林木花草。 那双独属稚龄童子的乌亮双眸扑闪扑闪,尽透顽皮。他抿唇一笑,抱着他往园中的凉亭走去。 “玉锵。” “哎?” “你喜欢皇宫吗?” 玉锵回过头,软嫩的小脸贴着他眼角,咧嘴笑道:“我喜欢皇宫里的花。” 陈聿修突然停下脚步,将他放到亭廊的坐凳上。“真的只是喜欢宫里的花?” 玉锵正把玩一片掉落的树叶,闻言疑惑地抬起头:“师父,你到底想问什么啊?” 他静默片刻,垂眸浅笑道:“玉锵,皇嫡孙的身份,你真的不想要吗?” “师父,那日回京的马车上,不是都和爹爹一块糊弄七叔叔了吗?你怎么还问……”玉锵嘟着嘴,见陈聿修一脸似笑非笑。不由暗自吐吐舌头,知道瞒不过:“好吧,我确实没有对爹爹把话说死。那是因为……” 他扶着亭柱子,跳下坐凳,站在陈聿修膝前,朗声道:“‘莫之为而为者,天也;莫之致而至者,命也。’师父,天命如何,谁人能知呢?” 陈聿修淡淡一笑,这个答案,早在他意料之中。可是:“你爹爹,似乎并不希望你坐上那个危机四伏的位置。” “玉锵可没说要为帝,”玉锵拉住他的手指,精灵古怪地道,“也没说不为哦。不过,玉锵愿意让爹爹少担些心。” 一阵冷风拂过,将亭外枯叶扫落满园,簌簌地发出声响。陈聿修缓缓转过头,看向远方。 玉锵趴在他的膝头,好奇地跟着望去。亭外不远处的一棵火红璀璨的木棉下,站着一位英挺的少年。 绛紫的锦衣,通亮的玉带。隽朗都丽,丰神清英。那和玉锵相似的浓眉俊目,正凌然清冷地盯向这边。 “师父,那是谁啊?”玉锵偏着头问道。 陈聿修轻轻扬了扬唇角,垂下头,温和道:“那就是你的哥哥。” “哥哥?”玉锵皱了皱眉,突然就笑开了,“啊,原来是太孙?” 几乎是一瞬,太孙便想起了三年前南明山寺庙里,那个楚王妃怀中未满周岁的婴孩,他甚至还记起了身边老太监的话:“……小公子的长相恍惚令老奴想起了殿下幼时。怪哉怪哉,难道天下英武非凡的人,都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银牙一咬,他抬步便要上前。一个灰影飞快地挡在了面前:“殿下,不可冲动!” “给我滚开。”他冷声喝道,正要扒开暗卫,目光落在前方,忽地一愣。而身旁的暗卫早已飞快抽出了袖剑。 陈聿修轻轻地笑了,他弯腰抱起玉锵,淡淡地吩咐道:“义山,走吧!” 亭前的文士低声应了,重新将袖口拢下,盖住指尖飞刀。脚步微动,跃入亭后,便再看不到踪影。 而那怀抱稚童的男子,自始至终都没有回头,悠悠背对着他们飘然远去。 太孙全身的力气像是被抽空一般,踉跄倒退几步。暗卫一惊,连忙回护:“殿下。” “那人,那人……”太孙一把抓住暗卫的胳膊,手指几乎快要深深地陷入,“那人……也是皇室的暗卫,是么?” “属下不知,得以侍奉殿下前,从未见过旁人。” 一朵细小半开的木棉花掉下枝头,打着旋儿地落过太孙眼前,在他的黑眸中划过一片鲜艳似火的红光。 * 米分衫舞女窈窕的纤姿在面前摇摆晃动,偶有刚好一个舞动面向郭临,舞女们便羞涩地柔柔一笑,端地美艳动人。 君意沈凑到头耳边道:“艳福不浅么。” 郭临抿嘴浅笑,提起酒壶斟满,和他轻轻一碰:“多谢夸奖。” 她抬眼望见对面高彻辰不动如山的虚伪神态,和一旁常继铁青的面容,想起方才那让他们似吞了苍蝇的场面—— “怎么,京兆尹要抢在本王之前娶妻吗?” 君意沈懒洋洋地站起,立在郭临身侧:“父皇,孩儿和京兆尹同龄,他能娶妻,那孩儿也要娶妃。” 此言一出,筵席后侧的官妇席几乎是炸开了锅。夫人们低头激动地私语,不一会儿就都朝着这厢自家的夫君挤眉弄眼。小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