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临见他插科打诨,便不再多言,大笑着转身驭马走了。 有钱总是一件好事,尤其是在逢年过节之时。郭临看着岸边这艘巨大豪华的画舫,连连咂舌。 陈聿修也在问秦正卿:“杨兄这是怎了,往日可没见这般阔气。” 秦正卿摇摇头,笑道:“随他们去吧,反正苏杨两家都不缺这点钱,咱们做了享乐的宾客,就别管主人家的手笔到底有多大啦。” 陈聿修轻轻一笑,招呼身后的书童,把他的琴搬上船。 秦正卿瞪大了眼,看着那用上好的锦缎裹着的古琴被人抬着进了船舱,回头道:“陈兄,你不会是准备……弹琴吧?” 郭临闻言,问道:“怎么,很奇怪吗?” “何止奇怪!”秦正卿用一种不可思议地眼神盯着淡然的陈聿修,“陈兄你不是向来不肯在外面弹琴的吗?” 居然有这种说法?郭临看了眼陈聿修,正要发问,却恰好看见不远处苏逸和杨争,正信步朝他们走来。 杨争一身竹青锦袍,手里一把玉质折扇。端的是脸如冠玉,丰神俊秀。一旁的苏逸,一身宝蓝银纹锦袍,相貌俊雅。手中捧了一个长方盒子。 待到走进,苏逸将手中的盒子递给郭临:“此画姗姗来迟,还望郭兄不要见怪。” 郭临连忙道:“苏兄言重了。”她接过盒子,交由身后小厮收好。 杨争摇开扇子,偏头道:“诸位,上元节之美景,我等游遍江上一览,如何?” 秦正卿大笑道:“甚妙!”说着打头朝画舫走去。 众人坐在画舫船舱之中,围着炭火,听着江水流动之声,喝着温好的酒,挨个出着谜语。唇枪舌战,你来我往。 “解不出来,就罚酒!”秦正卿朗声笑着,将一杯热酒塞到郭临手里,“画时圆,写时方,冬时短,夏时长。打一字。” 郭临苦着脸,就要将酒往嘴里送。横地里突然伸出一只手拉住她的胳膊,只听陈聿修清雅的嗓音徐徐而道:“毕方有青翼,无毛形单只,去其脊梁骨,谜底君自知。” 秦正卿愣了愣,拍了拍案桌,不满道:“陈兄,你这可不算。” 陈聿修挑了挑眉,没有说话。郭临却哈哈大笑,反将手中的酒递到秦正卿面前:“只许你欺我,不许人来帮吗?少废话,喝酒!” 秦正卿郁闷地喝下杯中酒。杨争见状,端起另一杯酒摆到郭临跟前,目光却是看向陈聿修的:“走在上边,坐在下边,挂在当中,埋在两边。打一字。” 陈聿修一笑:“王不戴帽,丰立水中,问谁最像,士不相让。” 这下杨争也只好喝下自己倒的酒。他犹自不忿,嗔怪道:“陈兄,你到底算哪边的?” 陈聿修微咪了眼:“我与郭兄同朝为官,自是一边的。” 郭临仰头大笑:“正是正是。杨兄,还有什么招只管使来。” 杨争憋着气,推了推身边的苏逸:“阿逸,你来。” 苏逸一下子被他打断了思绪,将将回过神,问道:“什么?” 杨争皱着眉:“你今日是怎地,心不在焉的……” 苏逸平日里,确实是他们之中最活跃的一位。方才他们顾着猜谜没注意,现在一看才发觉,他自上船以来一直是心驰远处,默不作声的。 苏逸见大家都在看他,红着脸,连忙摆手:“无事无事,我只是在专心想一幅画。对了……陈兄不是搬了琴上来嘛,不如一面闻陈兄奏琴,一面去舱外赏月。” 秦正卿不由接口道:“好主意!”遂起身拉了杨争一道钻出舱门。陈聿修看了眼郭临,神色似笑非笑,吩咐书童道:“取琴来。” 郭临也跟着杨争他们走上甲板。江上虽是寒风瑟瑟,但岸边一圈的灯火璀璨,还是看得人心情舒畅。一旁的秦正卿拿了块镇纸压住飞舞宣纸,提笔在纸上飞龙舞凤,畅舒情怀。 心驰神往之间,一阵悠扬又豪迈的琴声,随着江风远远地飘来。 郭临与杨、秦二人同时一怔,互相对视几眼,均感到疑惑。郭临弯腰挽起船帘,见舱内的陈聿修刚刚停下了试琴的动作,正一脸不解地看向她。 “不是你在奏琴?那是……”郭临起身往江面上望去。 几点微弱的光辉慢慢靠近,变成水上摇曳的灯光。随着那时而激昂时而清逸的琴声,一艘精致秀雅的小画舫越来越近,让众人逐渐窥见全貌。陈聿修与苏逸也来到甲板上,望向那艘画舫。 杨争轻笑道:“看来是有人与咱们不谋而合。” 郭临仔细听了听被风吹得声音时大时小的琴声,惊呼道:“这调子,像是《长风歌》?” 秦正卿问道:“郭兄识得此调?” 郭临点点头:“这是由琼关军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