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杯落地“砰”的一声碎成碎片,殿外守着门的姚易被吓得一哆嗦,殿内的白子毓则是怒气上涌:“何必阴阳怪气,有事直说。” “你千里迢迢把我的仇人带来,需要我谢你吗!”郭临挑挑眉,冰冷的目光慢慢移到白子毓身上。 白子毓微微一窘,叹了口气,盘坐在地上:“你放心,我并未告诉过他真名。” “脑子还没白长。”郭临取过茶盏,重新倒上一杯茶。 “到底怎么回事,你和赵……”他小心地观察着郭临的神情,“若是不愿提你就别……” 郭临摆摆手,她决定将白子毓视为心腹时,就打算告诉他这些事情:“你知道我父亲是郭景云,”她见白子毓点了点头,于是续道,“他被人诬陷偷了少林寺的几本武学心经。武林里几个自称正义的门派便联手前来剿灭我们全家。我的婢女为护我逃走死在了家里。后来我沿着父亲留下的记号找到了无欲峰,在上山的路上救了一个跌下山崖的药童。” 白子毓似乎听到了关键:“那个药童……” “就是赵寻雪。”郭临目光灼灼地望向远方,“我将他与父亲一道安置在一个山洞里照料。后来他的伤好些,担心他爹寻他不到急着下山,我便让他去了。结果……” 白子毓看向郭临,与她的目光正好相对。 “结果他遇见了少林寺那帮人,向他们透露了我们的行踪。” 白子毓在心中幽幽地叹了口气,他的脑海中浮现出和那位青年大夫同船时的谈心交流。他自小就是家中的神童,文学才识就连长辈也输于他。可赵寻雪一介医者竟也通晓古今,论博闻强识,和他旗鼓相当。他几乎要引为知己,便存了将他荐给郭临的心思,可没想到如今却成了敌人。 “将他带来汤泉宫是我思虑不周。”白子毓低声道歉。他将手中一直握着的白家令牌递向郭临,“这个令牌你收回去,我们之间的约定,照常作数。” 郭临蹙了蹙眉,道:“老白,你们白家上一代的当家可是和先帝立下了‘苏州白家永不入仕’的誓言,你当真不怕?” 白子毓了然一笑:“若是怕,又岂会应君之邀?” 郭临轻抿一口茶水,不再多言。 —————————————————————————————————————————— 姚易搬着被褥朝郭临所在的宫室的侧门走去,预备卧在侧殿里守夜。他看了眼灯下垂首疾书的郭临,心中的疑惑越来越大,索性放下手中物品,移步到书案前。 “有话说?”郭临头也不抬,问道。 “少爷,今天那位赵公子……?”姚易小心地问。 “仇人。” “那白公子……?” “同伴。”郭临放下手中的笔,抬头看他。 姚易支支吾吾道:“我听李延说那位白公子是苏州白家的……” “不错,嫡长子,可以说是白家的少主,未来的当家。” “那怎么会……”怎么会愿意屈尊来做京兆少尹? “呵呵。”郭临低声笑道,“他从前才高气傲,专找人比试打赌。又身资颇丰,赌的起也输的起,于是愿与他比试的才子武生纷纷找上了门,结果无一例外输在了他手下。我去年去到苏州时无意间和他手谈一局,运气太好赢了他。他不服输,和我又比试了一盘,结果将号令白家的令牌输给了我。” 姚易闻言朝案上一块古朴的木牌看去,那块木牌正中刻了一个“白”字,看着毫无奇特之处,甚至没有任何的装饰,只是边角圆滑,像是一件古物。 “白家不知用了多少人,打通关系跑到琼关求我归还令牌。”郭临提醒道,“还记得去年琼关物价飞降吗?” 姚易猛然醒悟过来,能让一个地区的商户统统降价,除了白家,整个大齐没人做得出来。 “我最后答应他们,只要白子毓帮我做一件事,我就奉还令牌。”郭临将写好的信纸折起来,“于是,白子毓就来京城做我的下属。” 姚易有些懵懵懂懂,他心底有一丝怀疑,可又说不清是为什么。 “这是一场双赢,凡事可不能只看表面。”郭临玩味地笑起来,“这个条件是白子毓私下找我谈的,他借着这个条件脱离白家,而我得到他的助力。”当然,这其中的复杂关系不止这些,只不过她是不会再过多透露了。 “姚易。”郭临突然喊他的全名。姚易循声望去,郭临的眼神和以往命令他时不一样,他有预感她要说出很重要的事。 “你是不是准备将这件事告诉王爷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