拍拍呆立原地的李管家:“少爷我回京了,以后需你多照拂了李伯。”他步履轻快地走进门,猛地一拍脑门,“啊对了,先帮我照顾一下后头那家伙。昨夜拖着他骑马赶了一宿的路,这会子功夫估计睡熟了。” 李管家低头望去,门口的青石台阶上,一个衣衫几近褴褛的少年呈大字型地趴着,嘴角流了一地哈拉子,早已睡得不省人事。 李管家急忙跑下台阶,轻轻拍他:“郭少爷!郭少爷!” 一个时辰后。 “世子爷,”郭临就着丫鬟们端来的水狠狠地擦把脸,温热的水刺激着惨遭风沙蹂/躏的脸,又疼又酸。待毛巾放下,一张端秀的俊脸上,硕大的两团乌青围着眼角。郭临恨恨地瞪着他,“你再不告诉我这一路,又换车又换马、兼程不休赶来京城的缘由,我绝对要和你割袍断义、老死不相往……呃?” 劈手接住世子腾空抛来的卷轴,上面两个庄严大黑字顿时震得郭临睡意全无:“圣旨!……你哪来的?” “打开看看。”世子挥挥手,催着一旁的丫鬟帮他正冠束发。 “原来你升官了啊,户部侍郎。”郭临笑着瞟了一眼世子,继续看下去顿时惊得哑口无言。世子早有预料,吩咐丫鬟找出包袱里郭临的朝服。 “京兆尹?世子爷,你亲王世子升官也就罢了,我一个正六品上的昭武校尉一下越到从三品,那帮子御史不是要几本子参死我。” 世子对着铜镜看着他:“护驾之功哪里担不起一个京兆尹之职,你就好生受着吧。” —————————————————————————————————————————— 红漆马车延着朱雀大道一路向北,车窗兜不住的凉风轻柔拂进车厢。郭临掀开车帘,遥遥望见前方的朱红高墙,正中大门上刻着威严洪武的“朱雀门”三个大字。琼关的黄沙仿佛在眼前缓缓融进了朱墙,转眼消散不见,只余京城的清风温和灌入鼻尖。 在朱雀门下了车,领事的太监命了两个小太监来给他们带路。走过一会儿,盯着眼前不停晃动的两顶扁乌纱,郭临被困意侵扰的脑子终于稍稍回了神,他伸出胳膊一捅世子肋下。世子一个激灵,只听郭临附在耳边细声发问:“你说我们好端端地奉旨回京任职,怎么不曾见去琼关传旨的公公?” 世子面色微红,故作镇定地轻咳两声,指了指前面带路的两小太监,示意现在不好说。郭临不为所动,并指作势要去戳他腰。世子怕痒躲开,见实在糊弄不过,只好叹口气,凑过来小声道:“我是准备随那太监一道上京的,可……可宣旨后,我无意间听到父王和先生们商议,说让我一人来京,请旨你留守琼关,我进去与他理论,他反倒把我骂了一顿。没办法,我只好偷了圣旨拽着你来了。” 郭临听完,简直无语凝噎。 世子得意地拍拍他的肩:“看我说话算话吧,咱兄弟俩就是要有福同享。” “是有难同当才对吧!”郭临没好气地扒下他的手,“我看你啊,是不愿一人在京任职才拖我来的。” “大丈夫不建功立业、封妻荫子,夫复何求?”世子仰头看向前方朝阳映照下的威严庄肃的钟鼓楼,心绪澎湃,“既然琼关的仗打完了,那自然是该来京城。” 郭临正欲辩驳,余光瞥见不远处正朝这边走过来的二人,赶紧拽了拽世子。世子反应过来,随即扬起满脸笑容迎上前去:“堂兄!” 当先那人身长七尺,伟岸魁梧。一身真紫团花朝服,头戴束发嵌宝紫金冠,金冠连着飘带从耳侧垂下。他面庞端正,剑眉星目,可谓风姿灼灼。正是朝中红人,三皇子德王君意元。 世子一撩袍子,单膝行礼:“意非见过德王、庆王。” 郭临跟在他身后行礼,待德王亲切地拉起世子,才偷闲瞟了眼德王身后单薄削瘦的少年。少年头上戴了个白玉金冠,头发略微有些枯黄。面上有些苍白,细眉弱目的。虽然穿着和德王一样的朝服,但实在不及德王风流之姿,给人一种柔弱病态之感。回想着半个月前的事件,这个庆王君意苏因为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