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了,拍完水乳,上了层防晒,到衣帽间时,唐咪又发了下呆。 各大品牌的当季新款都太出挑了。 最后她选了件黑色羽绒服,没什么花里胡哨的设计,长直筒,从头包到脚,里面配了件黑毛衣,小脚裤,平底军靴,一身肃穆的黑色,唯有那张脸是白的。 小区是高级住宅区,附近是没有出租车了,连公交车站都不到。 唐咪拎着个大包,羽绒服的帽子盖住头,黑色大口罩和墨镜将那张巴掌大的小脸遮得严严实实,确定不会被人发现,才开门落锁出了小区。 小区外,一辆黑色帕萨特安静地等候在路边,看到她,还响了两声喇叭。 阿呆降下车窗,探出头来: “小咪,这儿呢!” 唐咪推了推墨镜,安静地上了车。 阿呆对她这样,显然习以为常,车内开着轻音乐,他从后视镜瞥了她一眼,憋住话,方向盘一打,帕萨特掉了个头,往另一条小路上驶去。 车一路开到了外环,直到近郊,才停了下来。 两个小时。 这是一片公墓群,唐咪推门下车,入眼是看不到头的绿意,附近没有住户,守墓园的门卫显然认识阿呆,唐咪拿下墨镜,露出一双眼睛。 “哦,唐小姐啊,请进。” 唐咪默不作声地点头,进了墓林。 阿呆替她拿着半道拐去买的百合花,两人沿着弯弯曲曲的小道一路往里走,走到尽头,在比其他墓都小一圈的墓碑前停了下来,石碑没有名字,却有一束新鲜的满天星。 这是唐咪嘱咐守墓人每天必放的一束花。 阿呆和唐咪一人上了一炷香,这个世界,只有他们两人知道他的存在。 唐咪在幕前坐了半天,像往常那样,什么都没说。 阿呆看着她:“你真不打算告诉他这件事?” 唐咪笑了笑,很无所谓的样子: “有什么好说的,终归是这样了。” “其实我一直不太明白,这件事,也不怪何,啊不,程昊,怎么一回去,你就跟他说分手了,还扯上我?”阿呆冤枉,他但凡想到那天,程昊的眼神,就替他心疼。 这么帅的小哥哥,换了他,才不忍心伤害他。 唐咪“嘘”了声: “不要在这儿提。” 阿呆耸了耸肩:“ok。” 到车上,他又忍不住重提旧事。 “说起来,宝宝的存在,程昊从头到尾都不知道,你怎么怪上他了?” 唐咪摇摇头,看向窗外,在车里,她口罩摘了,没有化妆的脸,竟也透出份苍白的昳丽。 她声音很淡,不像往常,总有副笑模样: “没怪他。” 怀孕的事,她都不知道;等知道,却已经来不及了。 唐咪想到那时她大姨妈来了半月不止,去医院一看,被医生轻飘飘地告知:“两个月,滑胎。” 孩子短暂地来,又悄悄地走了。 唐咪不得不承认,在那一刻,她其实是松了口气的。 没毕业,没工作,她和程昊都没法负担起未来。 唐咪给孩子立了个衣冠冢。 “那怎么——” “我那时就觉得,没什么意思。” 唐咪不想给自己辩驳,没什么情深不寿的曲折,不过是孩子来了又走,让她不想看见程昊,她迁怒,可又更讨厌自己,毕竟,她当时心里第一时间竟然是松了一口气,不需要自己选择,留下还是舍弃。 也许孩子是感知到这一点,才悄悄地来,又悄悄地走了。 “这也不怪你,就算孩子好好的,程昊那时候一事无成,你也还在靠父母养,刚毕业,就为人妻为人母,哪有现在的你?想想,多可怕。” 阿呆很理解,他没法想象自己被锅碗瓢盆完全拖垮的生活。 人的境遇,由选择决定,无数个选择,最后成就现在的自己。 唐咪眯起眼,看向窗外,她确定,现在的自己就是她过去想要成为的自己。 可心里那点愧疚,却每每在午夜梦回时,悄悄地冒出来,让她一点儿都不潇洒。 “真的不告诉程昊?” “都过去了。” 唐咪淡淡笑了笑:“明天我电视开播,记得支持收视率啊。”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