笙喜欢吃的,因为她说晚上要过来吃饭,他买了比平时多了很多的菜。他静静的看着面前这个年轻男孩,对于29岁的他来说这确实是个男孩,年纪也就和宋笙差不多甚至更小。 然后他平静的询问道:“你是宋笙的男朋友?” “嗯,青梅竹马。” 两个男人一个站一个坐的对视,一个平静如死水,一个茫然无辜。屈衍仲忽然一个转身走向了自己的房子,没有再和栗色头发的年轻男孩说一句话。等他的身影消失在了门后,坐在宋笙门口的男孩忽然唇角微微一勾,大大的眼镜后面那双眼睛黑亮冷静。 他抱着背包,靠在门上往电梯那边看,神情恢复了茫然无神,低声喃喃:“笙笙,为什么还不回来,小树饿了。” 屈衍仲换下了鞋子脱下外套,将包放在客厅,再提着菜往厨房走。他一直没有什么表情,按照以往的习惯挽了袖子在水池里洗菜,拿了砧板,抽出刀。刀面上冷冷的反光映出他的眼睛,他的眼睛很黑,总是容易给人一种很沉沉的感觉,看着就像是陷进了沼泽。 “笃笃笃”的切菜声响起在安静的房间里,只是仅仅一会儿后,切菜声忽然停了下来。屈衍仲拿着刀站在那不知道思考了什么,忽然轻轻放下了刀。他洗了手,来到书桌前,抽出了一个看上去很平凡的抽屉。 抽屉拉开后弹出了一个密码锁,熟练的按下几个密码,这回出现的是一排排闪亮的手术刀,各种型号各种样式,几乎都是他私人订制的。他取出了一支握在手上,往门口的方向走去。 透过猫眼,他看到那个男孩还坐在原地,侧着头一眨不眨的盯着电梯。屈衍仲没有一丝多余的表情,右手手心里贴着薄薄的手术刀,左手握着门把手缓缓转动,这时候的他眼神冷静的不寻常,让人觉出几分逼人的危险。 忽然,他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了一下。整个人一顿,他收回左手拿出了手机。 ——这边今天很难坐车,还好遇上个熟人让她送我回来,我马上回来,等着我~先洗澡先吃饭还是先吃你这个问题,当然是先吃你! 是宋笙的短信。 屈衍仲的平静神色忽然间,像是爬上了蜘蛛网般裂痕的玻璃,碎成了一片片。他右手心里贴着的手术刀叮的一声掉在了地上。他踉跄了一下,弯腰捡起刀,快步往卧房走去。 拉上深色的窗帘,屈衍仲躺在床上,举起左手,用拿着手术刀的右手缓缓地,坚定地在左手手臂上划开了一个长长的伤口。鲜红的血液一瞬间喷溅出来,顺着手肘滴落在他的衬衫上,氤氲出一团团刺目的血渍。 那里曾经有很多的伤口,因为用了特效药几乎都看不见伤痕了,都是长长的划痕,最深的一次他的左手差一点废掉,缝了许多针。 那都是他自己划的,当他察觉到自己想要杀人的念头时,就划上一刀,熟悉的疼痛能让他的大脑变得混沌,从极端冷静而可怕的状态里醒过来。 从很小的时候,屈衍仲就知道自己不正常,他的不正常可能是源于幼时母亲的行为,也可能是源于母系方家流传的血脉。方家的人,都不正常。他的母亲舅舅都是,他也是。 他的亲生父亲是被母亲亲手杀死的,出轨的父亲似乎彻底引出了母亲血脉里的疯狂因子,母亲把父亲锁在家里用刀划开他的身体。而年纪尚小的屈衍仲就被绑在那里看着,就算是后来几年里暗无天日的虐待,带给他的影响恐怕都没有那天看到的景象来的深。 深色的血在厚重的木餐桌上滴落下来,顺着光滑的地板一直蔓延到他的脚下。他想尖叫,但是声音都被压在了胸口里。极致的恐惧之后,最让他害怕的是,他深深记住了那一幕,看到自己的母亲就想要用刀切割她的身体,就像她切割父亲的身体那样。 也许不仅是母亲,所有,让他觉得不喜欢的人,他都想用刀剖开他们。 为什么后来会成为一名医生,或许是因为,只有手术刀划过身体皮肉的感觉,才能让他有些微的……满足。 一半在兴奋,一半在恐惧;一半在蠢蠢欲动,一半在拼命压抑。他被撕成了两半,一半伤痕累累,一半加诸痛苦。 “好了我到了,南楼你赶紧回家抱老公吧,等你因为我回去晚了,你家壮汉游小佳一定会委屈的哭给你看的。”宋笙下了车,对驾驶座的南楼笑着挥了挥手。 南楼哼了一声,“游小佳这个外号只能我一个人叫。”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