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一张纸丢到了她的面前,“背!” 言简意赅的一个字,把她此次难得的出宫定为了“背书之行”。 她糊里糊涂地展开纸张,一望,脸部线条便扭曲了。 沈卫即将带兵出征,虽然那只是一场小战,无需到太庙接受节钺,行庄重大礼,但好歹他是怀化大将军,身为一朝天子的她,怎么着也得出来帮出征的将士们打打气,抒发抒发激昂之词。 因此这张纸上写的,就是稍候她这天子要为将士们践行的话。 她的脸皱成一团,又是一通咬文嚼字的官腔,这些个字拆开来,她都能顺溜地念出,可一合并成段段深明大义的话,她就不知这是什么意思了。 为什么又要背,是因为她不乖么?她低头掰着指头数了数,算算这段时间她做了什么坏事,可是数来数去,也就昨晚上多吃了两片西瓜,被梅月说了几句。 她扁扁嘴巴,涉及到自身利益,连害怕都被她丢到一边去,可怜兮兮地扯着君泠崖的衣袖,讨价还价道:“我不背好不好?昨晚我多吃了两块西瓜,今晚少块两块补回来可不可以?” 君泠崖眉峰向上一挑,把她的话琢磨了一遍,才明白西瓜与背诵的逻辑关系。“可以。”他闲适地抱着胸,目光倒是望向车帘外的景致,语气自然得好像在说今日天气不错,“听闻先皇的画像久不见光,沾染了一些霉气,稍候臣便让人清理清理,然后藏进书阁里。” “啊……”她吓了好大一跳,阎王爷好坏,不背书,又要把父皇藏起来。“我背我背,不要把父皇藏起来。”她把龙臀往角落里挪,缩到龟壳里,小声地背了。 她少时也曾被太傅教导过背书,可她天生残缺,又正是年幼的好玩心性,实在记不得那些之乎者也的拗口东西,太傅也放弃了对她的栽培,只摇头兴叹:难也难也。 “难也”这两个字用到现在,也十分切题。她上下嘴皮反复地碰,把那段段话都嚼了数遍,还是摸不准记这些话的套路,用不对记忆的方法,急得她唰唰唰地直冒汗。 眼看东城门即将到达,她这条热锅里的真龙,若再不背下来,就要被君泠崖的火油炸成泥鳅了。 “背、背不了。”她求饶地放下了纸,巴巴地望着君泠崖,讨饶道,“我今晚少吃两块西瓜,你留一幅画像给我,好不好?” 君泠崖闻言,嘴角微微扬了起来。竟还知道为自己谋后路了,这“不怕他”的行动,贯彻还算得有些效果。 可惜,完不成就是完不成,没有商量的余地。 “听说阿挠正打算下凡而来,但臣以为,先皇在天宫独自一人甚是寂寞,还是让阿挠多陪陪他的好。” 啊……阿挠不下凡,没人陪她玩,她会好孤单的。 “我背我背……”她气鼓鼓地抓回了纸,从茶几上抽出了一沓纸和一枝笔,一面写一面用心去记。 幸而老天为她关上了那道正常人走的门,却为她开了另一扇窗——她的学习能力远胜于常人,只要端着课本认认真真去学,什么技艺都信手拈来。 她渐入佳境,逐渐摸出了背诵的门道,君泠崖睨眼看着,见她悟出了一点方法后,便手指点上最难背的部分,指导道:“背下这段话的关键在于理解其意,并付诸情感。如若你最亲的人即将为保护大锦而与敌寇相斗,而在此过程中,你亲人有可能因此而死亡,那么在送别之时,你会想说什么?” “啊?”她木木地点头,压根不明白,“什么是死亡?” 听君泠崖解释,顿悟道,那就是变成木头,被人砍光光? 看到君泠崖点头,她登时气鼓鼓地怒目圆瞪,挥着拳头:“赶走坏人,回来!” “嗯,那您只需转换一下表述方式,便成了,譬如……”他低垂着头,修长的指尖点在纸张的每一个地方,细心地给她解释,如果她不是一心扑在背诵上,定然能发现,阎王爷的声音变得温柔了。 一番教导结束之时,正好到了东城门口。 君泠崖扶她下了马车,在侍卫的保卫下,登上城门。霎那,蔓延数里的皇城尽揽眼下,繁华的大街,熙攘的人群,都在自己脚下,铺开一条通往皇宫的路。 浩荡的军队踏着整齐的步伐而来,盔甲摩擦声响彻耳畔,赤色的大锦旗帜在风中招展出热血光芒,勃发出激昂士气。透过眼前的军队,她仿佛穿越记忆看到了北侯大军,同是大锦山水滋养出的军队,一个是要把她脑袋当木头砍的叛军,一个却是保家卫国的百姓公仆。 叛军已经成为胜者刀下亡魂,而这些百姓公仆,也极有可能成为敌寇屠刀下的牺牲品。 沈卫见到突然出现在城门上的她,惊讶地翻身下马,带着士兵把气一提,气贯云霄地道:“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周围不明的百姓闻声,齐齐下跪,但低下的头却遮掩不住对天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