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宇鹤一行,沿着曾经走过的路,渐行渐远。 离京四日,长长的队伍行于官道之上,将曾经同行的路,又行了一遍。 经过落崖之处,周宇鹤下意识的下了马车。 滚滚江水,由上往下;曾经她咬牙坚持的模样,历历在目。 她哭,她闹,她任性,她刁钻。 想起她所谓的人工呼吸,他便是摇头一笑。 怎么不去想,反倒乱了?不是说过要让她见证他的成功?怎么反倒想起她那些没脸没皮的行为? 鬼医见他失笑模样,踢着地上的石子,沉默不语。 “师父,你有没有这么恨过一个人?恨不得剥她的皮,抽她的筋;恨不得一刀刀割尽她身上的肉,恨不得让她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对她的恨,他从没忘记。 鬼医看了看他,又看了看滚滚江流。 沉默良久,这才说道:“我这一辈子,没恨过,也没爱过;穷极一生,拿得出手的,也只有医和毒;功夫独步天下,最后却看不清这份追求对与不对。” 再好的医术又如何?没医过令你心动之人;再好的毒又如何,没有一人与你恩怨情仇。 功夫独步天下,垂暮之年,也只是一抹黄土盖身。 看过了北宫逸轩和宁夏的相濡以沫,鬼医只觉得心里空空落落。 曾经有一人天南地北的追随,他不曾珍惜;如今想要那双手相扶相持,却是为时已晚。 看了江流,忆了往事;最后,二人沉默着上车。 瞧鬼医上车又在翻看古籍,周宇鹤终是发问:“师父是遇着什么难解之事?这古籍,好些年没瞧师父翻过了。” “啊?”不自在的将古籍合上,鬼医敷衍道:“没什么,回途无趣,随便翻阅罢了。” 瞧着鬼医言辞闪烁,周宇鹤眉头一裹,终究没有多问。 又是往前行了一阵,黄昏时分,车队歇在了驿站。 记得在这驿站中,她做了汤包,耍着心思将他给烫着了。 说起来,那汤包着实不错。 想着想着,夜深之时,双脚不听使唤一般,走到了那院子里。 空无一人的院落,一盏灯笼于风中摇曳。 曾经生炉架锅的地方,这会儿异常的空旷冷清。 抬眼看着夜空繁星,总觉得心里头有什么起起落落。 “哎,你捡着些什么?” “今儿个去捞了,又捞着一个金镯子,你呢?” “哎,别提了!捞是捞着了,只捞着一个盒子;打开一看,里头就两截断木头,不过,这上头的宝石看起来好像不错,明儿拿去当铺问问,看看值当不值当?” 一墙隔了两院,隔壁院子里两个男子的嘀咕声,打破了这份静谧。 收起心思,抬步欲回,又听得那头说道:“这上头的东西倒是好看,这是什么?蝉?这雕工不错啊,你瞧瞧,活灵活现的,可不像活着的么?” 男人的话,让周宇鹤的步子停了下来。 蝉? 断木头? 断簪? 蝉木簪? 心里头一道异样划过,想起她曾经视若珍宝的木簪,周宇鹤飞身而起。 起落之间,将那人拿着细瞧的簪子夺了过来。 他的出现 ,吓的两个男人大叫一声,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鬼,鬼……” 不怪二人吓着了,实在是,这男人跟鬼似的忽然出现,如何不吓人? “这簪子,我买!” 声音清冷,偏生别样悦耳。 看着手中的断簪,想着她含恨的模样,莫名的,就想将这东西收起来…… “哪儿来的断木头?瞧了一上午。” 鬼医打了个盹儿,睁眼,见周宇鹤还瞧着簪子发呆,不免好奇:“这什么东西?哪儿来的?” “师父。” 盖上盒子,周宇鹤目光微闪:“落崖之时,亏得山中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