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倒有意思……”承恩侯夫人沉吟着,“宁愿扮作个婆子跟着来,可见为这个女儿也是能豁得出去。你说,若是我给沈大姑娘说门亲事……” “那,那位姨娘怕是什么都肯了。”青雀小声道,“毕竟沈大奶奶眼看着要临盆,至少半年多不能出来走动,可沈大姑娘却是拖不起了。”越拖得晚,能寻到的亲事也就越差…… 只不过,这位姨娘不怎么出门。 “这有什么。”承恩侯夫人嗤笑,“这回她不放心要跟出来,下回自然还是不放心。”进不了沈家,可以让人出来啊。 “对了,素芯那丫头呢?” 青雀忙道:“送回下房里去了。如今还在那儿闹。” 承恩侯夫人露出一丝笑意:“那丫头演得不错,这事儿若成了,得赏她。” “可这说撞克着了……”青雀犹豫着道,“会不会外头传,说咱们府里不干净……”毕竟自己家的丫鬟在花园里忽然倒下,接着就又哭又笑地唱起戏来,这事儿传出去,对承恩侯府也不好听吧。 “是撞了花神,又不是撞了什么脏东西。”承恩侯夫人不在意地道,“再说那园子还是从隔壁买回来的。”就算园子里有什么,也是从前那户人家的事儿,这些年还是多亏归了承恩侯府,才压住了没出祸事呢。若传出去,外头人只能说是承恩侯府有福气。 青雀却总觉得这事儿不大可靠:“可是,夫人,纵然那青鹤道长成了活神仙,难道就能凭他一句话,就把沈大奶奶说成是厉鬼附身?再说,就算硬说有厉鬼附身,沈家不买账,又能怎样呢?”难不成还能硬把沈大奶奶拖出来烧死?京城可不是那等穷乡僻壤,沈大奶奶也不是什么无依无靠的民妇呢。 承恩侯夫人淡淡道:“青鹤道长一人不足为信,若是许家——她自己的亲人都出来指证她呢?更有甚者,若是沈家也有人出来指证呢?并没人想烧死她,只要沈家把她休了就行了。”许氏是死是活谁会管呢,只要她让出沈家大奶奶的位置就行了。 “若是沈同知不肯呢?若沈大将军也不肯呢?”说到底,这休不休的,还得看一家之主啊。沈家京城里有沈云殊做主,就是把杭州也算上,也是沈大将军做主,只要这两人不信,谁能奈何许氏? 承恩侯夫人皱眉道:“一个被厉鬼附身之人,沈家为何不休?”这名声若传出去,人人都说沈家娶了个厉鬼,对沈家难道有什么好处不成? “便是不休,私下里处置了也是一样。”让许氏“病逝”就是了。 “且沈家只要处置了许氏,就能娶到婳儿,梅家难道还比不得许家?”无论怎么看,这事儿都对沈家有利呀,“更何况,当初许氏就是代嫁,若不是她嫁进门沈云殊真的病愈,恐怕许氏早就被沈家休回去了。” “再说,那许婕妤与袁家还有瓜葛,如今也是想着交好沈家,显然是为了支持自家女儿。沈家弃了许氏,也就甩脱了这个包袱,何乐而不为?” 承恩侯夫人怎么想,都觉得沈家根本没有必要死保许氏,放开一个许氏,结果可算是皆大欢喜。除非沈家傻了,否则何必为这一个许家硬塞来的庶女拒绝宫里的贤妃呢? 青雀犹豫道:“可,可奴婢听说,沈同知与沈大奶奶——夫妻情深,何况沈大奶奶还有孕在身,若是生下长子……” 承恩侯夫人几乎要嗤笑了:“夫妻情深算得什么呢?自古男儿多薄幸,何况若论容貌,婳丫头也并不逊色。” 青雀忧心忡忡地道:“可这事……说不准啊……”若不然,梅若婳为何要请宫里贤妃出马,不就是为了给沈家施压么。 承恩侯夫人这几天被梅若婉说得动心,简直都觉得沈家已是囊中之物了,此刻听青雀反反复复表示忧虑,脑袋才冷静下来几分,默然片刻才道:“但婉儿说的是,沈家,万不能落入别人手中。”她两个女儿都在宫中,若是最后大位却落到了别人手中,岂不把两个女儿都害了? 青雀踌躇良久,还是道:“这话本不该奴婢说,可——只要皇次子由中宫抚养,谁能动摇咱们小殿下的位置呢?”又何必为了梅若婳这么大动干戈的。 承恩侯夫人对着自己的心腹,终还是叹了口气:“婉儿是不愿把耀哥儿送去中宫的。”当初梅若婉对着太后说过了六月就把孩子送去交泰殿,可是她送去没两天,就借口耀哥儿夜啼,把人又接回长春宫,只隔几日带耀哥儿去中宫请安,在交泰殿玩个把时辰罢了。且把迁入交泰殿的时间又拖到了过年之后。 如此种种,就算承恩侯夫人是亲娘,也没法昧着良心再说假话了:“婉儿自幼好强,最不肯居于人下。当初,若不是因为姐姐无子,她又怎会入宫呢?纵然贵为四妃,到底也只是妾室。”如果不是因为长女无子,幼女有这个皇后姐姐,能结一门多好的亲事,自己当家作主啊。 “她受了这般大的委屈,如今——我这个做娘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