弄虚作假,沈大将军就十分不悦了。幸而之后沈云安没再做出类似的事来,读书也还用功,当初的恼怒就渐渐淡了。到底是自己的儿子,能中秀才,沈大将军自然也是极高兴的。 “这些日子梅家两位公子都住在府里,安儿可有向他们请教?”沈大将军在营里见过梅汝清,对他的学问十分推崇,一回来就问起这个,“梅家人的学问不单是读书,更是颇知世事疾苦,安儿多向他们请教,大有裨益!”想也知道沈夫人是舍不得沈云安出去游历的,那就向游历过的人多请教请教,也能得许多好处。 一提到这个,沈夫人脸上的笑容就有些淡,含糊地道:“自是常去的,只是梅家两位公子还要出门会友,且他们都是举人,安儿只是个秀才,也有些谈不来……” “正因梅家公子是中过秋闱的,才叫安儿多去请教。”沈大将军皱起眉头,“安儿只是个秀才,自然是不能跟他们谈诗论文,难不成他日后进了书院,也要跟先生谈得来才肯学习?” 沈夫人原是想轻轻地告梅家兄弟一状,结果却讨了个没趣,只得把话题转开:“安儿也是不敢太打扰了……说起来为,大郎既回来了,倒有件事要跟老爷商议,原说许氏及笄后就给他们圆房的,只如今……” 沈大将军做为公公,听说儿媳妇癸水未至的事儿也实在是有些难堪,沈夫人看他面色不愉,连忙一笔带过,只拿沈云殊的子嗣说事:“上回伤成那样就把人几乎要吓死了,这近来又去剿了一个什么杜家匪帮,听董夫人说个个都是亡命之徒,吓得我整夜都睡不好。不是我说丧气话,大郎年纪原也不小了,想着成了亲就好,许氏年纪却又这般小;好容易等到她及笄,这又……倒不如先纳个人在房里,有了香火才放心……” 战场之上,生死确是常事,沈大将军也并不避讳此事。闻言默然片刻,才道:“你说的也有道理,不如挑个丫头搁在他房里……”其实长子的子嗣事儿他也挂心,原是因为前几年西北已经大致平定才没那么操心,谁知道这又来了江浙。虽说上次受伤是假装的,可既要剿匪又要防着袁家人,危险倍增却是真的。儿媳目前看起来倒是不错,并不似在家里时说的那样懦弱上不得台面,可这不能生…… “丫头哪里上得了台面,便是生了又算什么。”沈夫人捎带着就刺了香姨娘一句,只可惜沈大将军没听出来,“我倒是看好玉翘那孩子,性子安分又是表妹,就正经聘个二房如何?老爷也晓得,她的亲事实在难办,若嫁得不好,老爷怕也觉得对不住前头连氏姐姐,如此把人放在自己家里,那就没有不好的了。” 沈大将军皱了皱眉:“玉翘就是不肯做妾才来投奔我们……” “那如何一样呢!”沈夫人早就准备好了回答,滔滔不绝,“我们大郎是什么样的人……她又跟许氏处得好,岂不正合适么。” 沈大将军有些疑惑地看了看沈夫人:“玉翘她自己当真愿意?” 沈夫人胸有成竹:“老爷若担心,我这就叫人去探探她的口风?” 沈大将军颇有些左右为难。儿媳妇才进门,这还没圆房呢就拿子嗣说事,还要纳二房,怎么听都不像正经人家办的事。 然而真如沈夫人所说,即使圆了房也解决不了问题,而接下来沈家要开始剿匪,或许还要对付倭人。到时候沈云殊必然是冲锋在前,就是沈大将军也不敢说万无一失,倘若真有什么,却没能留下香火……沈大将军都不敢往下想了。 沈夫人看他神色,便知道是被自己说动了。因连氏早逝,沈大将军总觉得她不曾跟自己享到什么福,难免有些愧疚之意,故而对沈云殊也是格外关注。如今一边是沈云殊的子嗣,一边是连氏娘家的侄女儿,不怕沈大将军不动摇。 想到许氏这些日子还带着连玉翘射箭,沈夫人就忍不住想笑,等到连玉翘做了沈云殊的二房,看许氏还能不能跟她姐妹情深。若是连玉翘再有了身孕,那可就真是,有好戏看了! 因为沈云殊回来,今天的射箭课当然就不用上了,连玉翘只在正院里低着头跟沈云殊见了个礼,一出正院就一溜烟地跑了,搞得沈云殊还有点疑惑:“表妹这是怎么了?”见他跟见鬼一样,不是听九炼说她这阵子性情也开朗了些,胆子也大了点么,怎么瞧着仿佛更跟只兔子似的了。 许碧正叫人去准备热水给他洗漱,听了这话不由得深吸了口气:“大少爷先去洗漱更衣吧,一会儿我有话跟你说。” 这几天她想了很久。不管连玉翘究竟有没有做妾的意思,她过不去自己那一关。或许有些人会觉得,入乡随俗,既然来到了这个时代,就不得不低一低头。至于妾这种事儿,想法子把男人的心收到自己这里,让她们做个摆设就是了。 但许碧觉得自己做不到。她喜欢沈云殊,说爱也可以,但正因为爱,她不能忍受共享一个男人。曲线救国她做不到,她很明白自己在这上头并没有足够的忍耐和城府,她愿意把一颗心都捧出来,但前提是对方也要用完整的一颗心来回报。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