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之间隔着几步的距离,阿妧停住了,眼睛里闪过惊讶和疑惑的光。 她看见萧叡走得很慢,但劲瘦的身影仍旧挺拔,额头上破了一块,像是被什么重物击打过。 从她的角度不能完全看见他背后的伤,但手臂和肩上也有好几处鞭痕,阿妧看到了,猜测他是从未央宫出来,这些伤是被魏帝打的。 任城王、萧权,还有萧叡,魏帝一连发作这么多人,不能不令阿妧感到惊奇。 他也在往她这边走,在近到阿妧身旁的时候停住脚。 “陛下为什么打你?”阿妧问他。 萧叡却没有回答,低头对上她的视线,忽然道:“我把萧权弄进校事府了,你开不开心?” 校事府掌侦察刺探,不同于寻常的监察机构,进去的人一般都是犯了大忌的,不死也得脱一层皮。 阿妧忽然明白过来,忍不住问:“你算计萧权是为了我?”她又摇摇头,“我不信。” 萧叡看着她,笑了:“那你想听我怎么说,郡主?你裙下的风光很美,我很喜欢,所以上赶着讨好你?” 阿妧的手在袖子里捏紧,被他话里的嘲弄激怒了,瞪向他:“陛下怎么没把你打死?” 萧叡又是一笑,而后忽然抬手。 阿妧一惊,以为他要做什么,下意识绷紧了身子后退一步,仰头警惕地盯着他。 然而他只是伸手擦了一下额头上流下来的血。 阿妧为自己过激的反应感到有些羞耻,偏过头去。 “郡主还真是难以讨好。”萧叡看了一眼自己掌心的血,低而沉的声音道。 “殿下本就不必费心讨好谁。”阿妧挺直了脊背道,“虽然萧权遭到了惩罚,我很感谢你,但我仍旧不齿你的行为……” “嘘,”萧叡抬手按住了她的肩膀,加重了手劲道,“不好听的话就不要轻易地说出口。” 有了方才的教训,阿妧按捺着没有后退,才让他逼近到自己的眼前。但她仍旧抬起眼睛,去看向他,语气坚定地道:“你用阴谋诡计诬陷任城王,将他赶去封地,我看不起你。” 萧叡看着她一双澄透的、黑白分明的眸子,轻轻发出一声嗤笑:“他是藩王,就封本是应当,怎么能说是赶?”然而下一瞬那张脸却绷紧了,一向的阴郁和血煞之气尽在每一个眼神之中,倾身在她耳边道,“不过有一点你说对了,我确实是在算计他。” 萧叡捏住女孩的下巴:“如果他不姓萧,我会杀了他。” 阿妧拂开他的手,脸色微微发白:“也是,像你这样的人,有什么事是做不出来的?” 萧叡嘴角勾起一抹笑容,没再说话。 主子们谈话时侍从都是退到一边的,阿妧转头去叫自己的侍女,不再看他,径自从他身边经过,往前走去。 身后却忽然传来一道声响,阿妧下意识地回过头去,看见萧叡倒在了地上。 “郡主?”流苏唤她。 阿妧本来不想管,见此地偏僻四处无人,便向流苏道:“去看看。”同时自己也抬脚往回走。 萧叡一向威势甚重,等闲人连看他一眼都不敢,现下虽然昏迷着,但流苏也不敢冒犯,只蹲身细看,不敢碰到他。 阿妧见他侧身倒在地上,肩背处鞭痕交错纵横,鲜血淋漓的样子,吓了一跳,没有想到魏帝下手这么重。 她本为医者,见到伤病之人心就本能地软了下来,将两人片刻前的争执放到一边,吩咐流苏:“快去叫人。” 他这样子怕是要用步辇抬回寝宫才行。 阿妧也蹲下来,试图叫醒他:“殿下?萧叡?” 她轻轻推了推他的肩膀,对方毫无反应。阿妧正要收回手,却被人一把攥住了。 她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睁大了眼睛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