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稻米挂在枝头,香气盈然冲鼻。 楚珊望着天际,重重的嗅了一口,“到底是家中的气味芬芳,在那里总觉得胸中堵着一口浊气似的,好不郁闷。” 楚瑜知道她说的“那里”指的是哪里,小心翼翼的抬头问道:“姐姐,听说你在卫家过得不是很好,是这样的么?” 自己家里人何必这样战战兢兢,想来也是顾虑她的心情。楚珊最疼爱这位小妹妹,因摸了摸她的头,莞尔道:“那个老虔婆,就会在嘴上逞能罢了,我不怕她的。” 她说得容易,可楚瑜知道事实绝不会这样轻松,否则楚珊不会在脸上敷上厚厚的一层粉,那是为了掩盖眼眶周遭的青印——她在卫家或许难得睡上一个好觉。楚瑜忍不住牵了牵楚珊的袖子,劝道:“姐姐,不如你还是请大伯父为你出头,写一封放妻书吧,咱们家又不是养不起人,胡乱拨几间田庄铺子,就够你下半辈子嚼吃的了,何苦在卫家受他们的气!” 已经出嫁了的人还这样天真,楚珊轻轻笑道:“傻妹妹,这世上哪是人人都能任性妄为的?让娘家出面虽然容易,可也总不能赖在娘家一辈子呀!” 楚瑜见她眸中微有怅惘之色,心里不觉闷闷的不是滋味,细声问道:“你被卫家的老太婆那样折辱,姐夫也不帮你说话么?” 楚珊微微的出神,半晌,才轻轻捏了楚瑜的手道:“他当然为人不错,不过事母至孝,这也是他的好处,我怎能因此而责备他呢?” 成婚之前,自然也曾有过种种甜蜜而美好的憧憬,可直到嫁为人母,楚珊才知道生活中更多的是情非得已。她挑中卫宽,不止是因为媒妁之言,还因为曾经在相国寺的偶然一会,只一眼,便足以叫她为那人的风姿倾倒。 但,想象终究是与现实不同的,卫宽人如其名,对谁都心胸宽广,更别提那人还是他的母亲。楚珊自知求告无路,若多加埋怨,兴许会多一个怨谤不敬的罪名,她唯一能做的,便只有一个“忍”字,忍到终成正果的那日。 思及此处,楚珊因携了楚瑜的手,微微笑道:“不提也罢,总之以后的日子想必会好过些,毕竟,这是他们卫家的头一个孩子。” 她用食指在腹部微微圈着。 “你有身孕了?”楚瑜又惊又喜。 她闹得这样大的动静,楚珊却有些不好意思,忙嘘道:“你小点声。” 楚瑜这才吐了吐舌头,知趣的闭上嘴,又忍不住悄悄问道:“几个月了?” “才两个月呢。”楚珊微微红了脸,“总之,自从大夫来验过脉后,夫君的态度便慎重许多,连老太太待我也客气不少,这回说要归宁,二郎还千叮咛万嘱咐,让我小心磕着。” 果然,女人一旦有了孩子便有了力量,楚瑜不由感慨。连卫家那位难缠的老太太都对这个未出世的孩子视若珍宝,可知子嗣在世人眼里多么可贵了——无怪乎玲珑一怀上身孕便有恃无恐,做出许多张致来。 楚珊见她不语,因凝视着楚瑜叹道:“别光说我的事,你自己呢?” 楚瑜一惊,强支着道:“我能有什么事?”手里攥着的一条手绢却紧紧绞了起来。 “在姐姐面前还要装傻吗?”楚珊伸出葱白的指甲,戳了戳她的额头,谆谆道:“你我已是多年姊妹,若连这点心事都瞧不出来,我怎配做你的姐姐?说罢,是妹夫欺侮了你,还是其他人无故找你的麻烦?” 难得有个这样关心体贴自己的家人,楚瑜心内自然是感动兼感激的,不过这件事叫她怎么张口?她只能强笑道:“真的没有什么,三姐你太多心了。” “罢了,各人自扫门前,雪莫管他家瓦上霜。我就算知道了,也未必能管你家的闲事。”楚珊叹道,“不过六妹,姐姐可得告诉你一句老实话,婚姻这种事,向来如人饮水,冷暖自知。你自己再怎么觉得委屈也好,那也是你应该承受的,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知道么?” 楚瑜隐隐觉得这种态度是消极的不对的,不过要她与楚珊辩,她又拿不出有力的佐证来——似乎楚珊说的才是真理。 她只能闷闷的点了点头。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