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温敛会提前挂了电话。她怔怔地看了一眼手机界面,这许多年,温敛从来不会提前挂断她的电话。不过很快,她给自己找了借口,或许她的儿子太忙了,或许她的儿子今晚心情不佳。 这些借口安慰了自己,使得她能继续过向以往一样舒适肆意的生活。 - 第二日迟穗起来时,看到校园完全变了样子。昨天的雪纷纷扬扬下了一夜,将整个世界都染上了一层白。这种时候便能看出来在这个北方的校园里,南方人也是有许多。 操场上的人比往常多了许多,各色的雪人出现,就连宿舍楼门口,也被堆上一个巨大的雪人,引来许多同学围观。还有玩心重的,将雪球塞到他人的帽子里,惹来报复。 寝室里除了迟穗,还有另一个从未见过雪的南方人,她们在北方人被赋予“大惊小怪”这个成语的目光下,也兴致勃勃下楼堆雪人。 这是下雪必有的仪式感。 迟穗还想着昨天对温敛的承诺,堆雪人这项活动变得如同美术课的期末作业,必须花费十二万分的精力来对待。她备足了装备,端端正正地堆了一个雪人,纽扣做眼,口红做唇,还解下脖子上的围巾,细致地替它围上。 室友看看自己的,有看看她的,笑着说:“连堆个雪人也这么认真?” 迟穗拿起手机,点头,“要拍给别人看呀。” 也许连她自己也不知道,她看着雪人的眼神,柔软又带着期待。 室友看了她好一会儿,才在迟穗低头发消息的时候不确定地问了一句。 “迟穗,你——是不是有男朋友了?” 那张雪人的照片静静躺在对话框里,在与温敛的聊天界面等待良久,也没等到一条回信。 她收起手机,说:“只是有喜欢的人。” 迟穗没有再说下去,但是室友却很感兴趣,紧接着追问了一句是谁,是不是我们学校的。 迟穗一再地否认,最后还是含糊地说出了一句,是校外的人。 她总是无法定义他们之间的关系,那是一团纠结暧昧的毛线团,她理不清。可能对于温敛来说,会更好定义一些。迟穗这么想到,忽然感到悲哀,酸涩到难以下咽。 温敛的回复很晚,是迟穗上完一天的课后,在去往图书馆的路上收到的。 那个时候,似乎是学生会的人员在宣传栏里张贴告示,迟穗看了一眼,上面大意是近期有不明人员尾随学生,提醒学生尤其是女同学,出行最好结伴。 迟穗将这一张告示拍下,传到宿舍群里时在想,是不是要买些防身的用具。因为打工的缘故,她出校比一般人更要频繁。 温敛的信息就是在这个时候来的,打断了她的思绪。迟穗看着微信跳出来的提示,竟是呼吸了两口气,等雪后冰凉的空气进入肺腑,才打开对话框。 她这个时候还在想,是不是女生在对待喜欢的人的时候,都是如此小心翼翼。 温敛发来几句话,似模似样地点评了她堆的雪人。也许不能叫做点评,应该是无聊至极的挑刺。上一句是头大身小,下一句就是眼睛颜色与嘴唇的颜色不搭。 迟穗又好笑又好气地回复:“那只是一个雪人。” 不久手机上挑出他的回复:“只是一个雪人,所以,那围巾应该在我身上,而不是它身上。” 学校道路的积雪都被清理到两旁,迟穗注意着不踩到积雪,同温敛发信息。他今天极有耐心,或者说有格外的好兴致,和她一句一句聊天,仿佛两个普通情侣。 迟穗在输入法上停留了很久,也没法按下一个字母。她说不清自己现在的感觉,喜悦与酸涩交杂,酿成一股无法言说的感受,这感受让她走着走着,仿若要飘起来一般。 她花费了一段时间,才想出一句不高明的回复:我下次送给你。 聊天框另一端的人显然没有那么纠结,与迟穗的回复时间相比,他可以称得上迅速。 我不要别人的东西。温敛仿佛很嫌弃。 她顺着温敛:不是别人的,就只是给你的。雪人是你的,围巾是你的,什么都是你的。 但是这一次,却是没有得到回复。 上天总是公平,一天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