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宁天眼瞅着一身明黄的女子“咕咚咕咚”地饮下后者,面上仍是无甚表情。直到好几天后,他无意间得知,原来之前的两份补品就大不相同,这才默默地陷入了沉思。 他忽然记起,某一日,他曾亲自踏入她的寝宫,却没见着满屋子的金碧辉煌——如今想来,早在那时,她的品性便已显露无疑。 意识到自己的想法竟与这十七岁的少女不谋而合,君宁天说不上来是个什么感觉。 不过,无碍。既然她愿意当个好皇帝,那他成全她便是。 于是,翌日早朝过后,明疏影的面前突然多出了整整两沓厚重的书册。她睁大了眼,不动声色地看着小太监将古籍恭恭敬敬地呈上,最后将视线投向了坐在那边的君宁天。 “皇上既然业已恢复清明,即日起,便好好学习治国之道吧。” 她听男子气定神闲地说罢,不禁用一种近乎“见鬼了”的眼神看着他。奈何对方只匆匆瞥了她一眼,就若无其事地看他的奏折去了。 明疏影遽然生出一种错觉:他好像在整她。 是的,她没觉得他此举乃是一个危险的信号,也不认为他是真心要把她培养成一代明君,就是觉着……他更像是在整人。 她扯了扯嘴角,垂眸一语不发地拿起最上面的一册书。 罢了,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就学着点吧。 以这一念头为指导思想,明疏影乖乖在坐在案前看起书来。由于以前在明家不受人待见,她经常闲来无事便捧着书本啃读,几年下来,尽管无人指点,却也凭着自己的能耐,饱览了各类书籍。 要知道,明家可是书香门第呢。这君宁天想拿这些书来挤兑她,怕是要大失所望的。 不过,考虑到原主生来痴傻,怕是识不了几个字,她还是非常忠实地扮演着目不识丁的九公主,跑去……频繁地请教了君宁天。 “摄政王,这个字怎么念?” “摄政王,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摄政王,这本书是不是缺了几页啊?” 君宁天本是不冷不热地逐一解答,可被人打扰的次数多了,他的那张俊脸就不受控制地冷了起来。偏偏那个叫他不悦的女人还毫无察觉似的,兀自一本正经地跟他讨教。 更叫他略觉诧异的是,离开御书房前,她还特地命人将一部分书册搬去了她的寝宫,俨然是副要努力研习、天天向上的架势。 对于这样意外的发展,君宁天没有任何表示。 说实话,他也不清楚这小丫头预备怎么做。毕竟,自打装作痴傻的真相被他当面揭穿之后,她依旧在文武百官面前表现出痴儿的模样,唯有在私底下,才会像个正常人一般同他说话。 换言之,莫非她打算一直装下去?明明他都已经跟她坦言了,自己不是因为她天生痴呆才扶她上位。 君宁天头一回感觉到,这天底下也有他捉摸不透的心思。 相安无事的日子,就这样一晃而过。时值冬月,大雪纷飞,御书房里早早地烤上了炭火,可坐在主位上的女子仍是双脚冰凉。她趁着某人不注意的空当,偷偷朝侍女冬苓递了个眼色,少女得了暗示,也不由自主地朝某处看了一眼,确信待在那儿的男人压根没留意她们主仆俩,她才悄悄从怀里掏出一个汤婆子,将之塞到了御案之下。 在那里,明疏影早早地脱了鞋子,眼见想要的物件终于被塞了过来,她欣喜之余忙不迭用脚将其拨到了合适的位置上,然后把两只玉足搁在上头。 唔,暖和多了。 抱着个暖手炉又踩着个汤婆子,女子顿觉无比惬意。 总算可以集中精神看书了。 如是思量的明疏影,很快就被现实狠狠地打击了一把。只缘她才心满意足地待了没多久,不远处的君宁天就忽然抬起头来,无甚表情看向神情愉悦的她。 视野中,粉雕玉琢的女子正一手揣着个热乎乎的手熏,另一手翻动案几上的书本。她看书似是颇为入迷,全然没有察觉到他良久的注目。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