杂役官已到了近前,沐青霜赶忙噤声,双手背在身后做若无其事状。 杂役官瞧见沐青霜居然还在这里,先是一愣,继而又才想起这两人是未婚夫妻的关系,当即心领神会地垂脸笑着告罪。 沐青霜多少有些不好意思,摆出一副公事公办的嘴脸:“不早了,请贺大将军就寝吧,我也回夫子院。” 这一晃又快半个时辰过去,再黏黏糊糊磨蹭,天都要亮了。 “我送你回去。” 贺征此言一出,杂役官与沐青霜都忍不住好笑地偷偷翻白眼。 “我巴巴儿把你送过来,你再将我送回去?”这什么矫情毛病。 在沐青霜的坚持下,贺征只得乖乖驻足目送她离开。 直到她的背影彻底没入深浓夜色,他才随着杂役官去洗漱,心里却不免有点隐隐的不安。 **** 回夫子院的路上,沐青霜闲极无聊,试着侧耳倾听了一下周围的声音。 丑时过半,雁鸣山讲堂内大多数人都已睡下,再无白日里嘈杂的人声,四围只有细细虫鸣之音,再听不到其它。 这种态势之下,她自然更听不准了。于是只得悻悻撇了撇嘴,于提气疾行中将足音放到最浅,聊做宣泄。 她一气儿蹿到自己所住的那间夫子院拱门外,瞳底蓦地大张。 虽是夜静更深,院门两旁的灯笼却仍未熄灭。淡黄光影温柔洒出一地绮丽之色,照得拱门左侧的大楠树后那两条亲密相拥的身影无所遁形。 以身为盾护着人背对沐青霜的那位,宝蓝色织锦外袍衣摆上的金线波云绣泛着华丽光泽。 放眼此刻整个雁鸣山讲堂,也就只成王赵昂穿得这么花里胡哨了。 沐青霜觉得,若自己没有眼瞎的话,被赵昂拥在怀中将脸藏得密不透风的那位,身上的衣衫与她是一样的。 群青色素锦典正武袍。 对方被赵昂护得太紧,她一时也吃不准到底是谁;不过这俩人躲在树下做什么,她是能猜到的—— 方才她与贺征在醉星阁门口做什么,这俩就在做什么。 人同此心,心同此理,就…… 暂且假装自己瞎了吧! 沐青霜将双手负在身后,悠哉哉从容踏进了院门,掩耳盗铃般低喃:“这才刚要入秋,夜里怎么就这么黑了呢?什么都看不清,真是愁人呀。” 只差没直说“我什么都没看见,你们尽情继续”了。 她可真是个贴心的好人。 **** 进了院门没几步,就见慕映琏抱着一颗小巧玲珑的白玉瓜,满脸幽怨地坐在廊下的台阶上。 “咦,琏姐你怎么还没睡?”沐青霜走过去,关切俯身。 “总觉闷热,躺了半晌也没睡着,爬起来想说去沁颗瓜吃吃。”慕映琏有气无力地抬眸看向她,院门外不远处有一口山泉井,寻常天热时她们总爱将瓜果用篮子吊到井里泡一泡再吃,沁凉爽口,别提多美了。 “热吗?我倒觉得凉悠悠正好呢,”沐青霜挠了挠头,“那你抱着瓜坐这儿……哦。” 突如其来的顿悟让她闷声笑了笑:“对了,门口……谁呀?” 慕映琏笑睨她:“这院儿里就住了三个人,你在这里,我在这里,你说是谁?” 沐青霜被自己的口水呛着了。秋霞和赵昂? 这俩人什么时候……噫,有意思。 “诶,这回你可输了哦。”慕映琏又道。 沐青霜又想挠头了:“嗯?什么事我就输了?” “瞧,你送贺大将军去醉星阁没一会儿,秋霞就被唤出去了,”慕映琏中立点评,“眼下你进来了,秋霞可还没有。这说明,她比你经得人亲。” 万没料到平素持重的慕映琏会忽然调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