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繁唱歌特好听。他声音本来就好听,调子也找得准。有时候我睡不着,他就在我耳边轻轻唱歌。 他最爱唱王菲的《人间》。 “不是所有感情都会有始有终 孤独尽头不一定惶恐 可生命总免不了 最初的一阵痛” 每次唱到这几句,我就很想哭。 后来我不许他在我面前唱这歌了。 再后来无论在哪里听到这歌,我都会神经质地捂紧耳朵。 它是叶繁送我的刺。一根一根扎进我心脏深处,扎出一个一个小窟窿,我的幸福,全都从这些小窟窿里悄然流逝。 我总是在深夜想起叶繁。 都说七年一次重生,我想大概是因为才到第五年,所以我还没有重生,我还能清晰记得他那张脸。 每次想起,我就抽一根烟。 我难受得想用烟头烫自己。热感靠近肌肤时,我又慌张地把烟头扔掉。 因为叶繁说过,我的身体很白净,没有疤痕,没有纹身。 他喜欢干净的姑娘。他的口味好像一直没怎么变。 江芸祺看着就很干净。一种能让人过目不忘的,气质上的干净。 他们才是最般配的。我清楚这个事实,可是当我发现他们在车上翻云覆雨时,我只是愤怒地敲了敲车窗,然后狂奔而去,在一个没人找得到的地方,痛哭一场。 叶繁发了一条很长很长的微信。 他第一次跟我说这么多话。我犯贱地受宠若惊。 于是我像条狗一样,拖着疲惫的身体,哭肿的脸,回到他的公寓。 那天晚上他给了我很多次,像是安慰,像是补偿。 我的身体好痛快,可是我的心死了。 那晚过后我真的没法开心起来。 我每分每秒都想查看他的手机,甚至偷偷把江芸祺从他微信删去。 后来他当然又加回来了。 再后来我们又大吵一架,他问我是不是这个坎儿过不去了。我说是,他说那就不过了。 他让我滚。 公寓本来就是他的,该滚的人本来就是我,所以我知趣地在第一时间收拾东西滚蛋。 回寝室住了两天。我曾经以为那是最难熬的两天,后来发现那两天的难熬程度也不过如此。我生我儿子用了两天,那才是入地狱般的两天。 两天之后,我很没出息地回去找他。 我在小区里看到了江芸祺。像个猥琐的变态一样,带着帽子,压低帽檐,尾随她上楼。 江芸祺进了叶繁那套公寓。 动作那么连贯自然,神态俨然一个女主人。 好吧我知道,我已经被叶繁彻底清除出他的世界了。 只是没有想到,五年后,我们又重新出现在了彼此的世界。 他让我明白,我是真的很贱,无论在他眼里,还是我自己眼里。 他几次三番用言语和行动羞辱我,而我为了内心那荒谬的欲念,几次三番做戏挣扎后,自觉地张开双腿。 以至于忽然被换角以后,韩子青让我去陪酒,我不知羞耻地想要利用这份贱。 既然无论如何也会被人踩低,那不如,我先踩自己几脚。这算一种自我安慰吧。反正这么一想,我比较容易接受。 生活又跟我开了个玩笑,这次要踩低我的人,是叶繁。 我也没矫情,在他面前拼命破罐破摔,怎么下贱怎么来。 我这样,他好像特别生气。我不知道他到底在气什么,也不知道他到底有什么资格生气。 像我这种蝼蚁,连气都不配生。 他把气都撒我身体上,不给活路一样用尽办法折磨它。 有次我被弄晕了过去。 失去意识之前,我脑海里出现了很久以前的一些画面。 再也没有人深夜陪着我看月亮数星星了; 再也没有人清晨出去给我买豆浆油条了; 再也没有人牵着我的手在我耳边唱歌了; 再也没有人跟我在浴缸里疯闹打水仗了; 再也没有人给我讲无厘头的睡前故事了; 再也没有人背着我让我在客厅墙上粘气球了; 再也没有人叫我宝宝对我说宝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