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你一样,只是苏枕河手中棋子,进退不由自己。”凤江临已是神情恍惚,“只叹我十二岁上初见苏枕河之时,没有趁她伤重一刀杀了她,反倒救她一命,酿成大祸。” 众人闻言皆惊,听他坐在廊下慢慢讲述,方知其中始末。 “你说苏枕河为了躲避追杀藏进凤家,不但身受重伤,还被烧得面目全非?”萧琮想起她面具下那半张烧毁的左脸,原来已是十年之前的旧伤,算来恰是她杀死冷谦成为血阁阁主那一年。 “她自称被奸人所害,险些葬身火海,我不疑有他,从家里找来伤药救她,偷偷往柴房送饭送水。但凡苏枕河清醒的时候,必定对她的仇家破口大骂,我见她模样可怕,一直不敢接近,直到她伤愈之后不告而别。” 凤江临回忆片刻,又道:“苏枕河消失了几个月,突然回到凤家找我,问我想不想跟随她。我那时才知道她是血阁阁主,心里只剩下害怕。她不逼迫我,还时常教我几式武功,我亲眼见她出手教训平日欺负我的人,慢慢地便不再怕她。” 萧七抱着胳膊,不以为然道:“苏枕河会有那么好心,不如说全天下都是活菩萨。” “从我认识她开始,她的性情确实越变越坏,但我后来已经在凤家待不下去,这才答应加入血阁,希望她能带我离开。可是苏枕河只说时机未到,一直不肯带我回龙棠山。为了等她说的时机,我又在凤家熬了四年,等来了在江湖上初露头角,向凤家投帖挑战的符青。” 萧琮对这件事记忆犹新,符青一战成名,不仅赢得凤家家传宝剑与武功秘籍,还招徕凤家麾下七大帮派,朗月楼名声鹊起。 凤江临闭了闭眼,自嘲道:“世人皆知我凤九是个情痴,为了符青不惜叛出家门,一身武功尽废,却不知这一切本是苏枕河授意,否则我与符青不过寥寥数面,何至于牺牲至此,花痴不成?” 萧琮万万没料到连这事也是骗局:“凤九你真是糊涂啊,将来若给大姐知道……哎!” 凤江临惨笑:“我为苏枕河做的这头一件事,就让我坐上分堂堂主之位。谁知到头来人算不如天算,成也符青,败也符青。” 众人听罢,心中既觉可恨,又觉可悲,一时鸦雀无声。 楚砚之忽然打了个哈欠,什么也没说,只叫唐瑛推着自己回房。 凤江临望着他的背影道:“你还没说要我怎样偿还你。” 楚砚之想了半天,背对着他道:“我实在想不出来,不如将来等我儿子想到了去问你儿子要,做儿子的就要替老子分忧,你说是不是?” 凤江临目光复杂:“为什么?” “楚砚之有仇必报,却不赶尽杀绝。”一句话说完,人已进了客房。 众人想起凤江临身体有恙,七嘴八舌地将他也劝回房去歇息,这才一齐回到议事厅。 萧琮同她们聊在一处,目光时不时飘向大厅另一端,冷寂云正站在那里与人说话。 似乎是感受到这道目光的注视,男人忽然抬起头望过来,和她的视线对在一处。 萧琮以为他会像原先一样,很快转脸避开,谁知那人竟眯起双眼,直直盯着自己。两人对视许久,反倒是萧琮先垂下眼。 今天的冷寂云让她感到既熟悉又陌生,仿佛为了印证那句“做回自己”,他真的变回初见时的模样,浑身充满骇人的攻击性,锋芒毕露,谈笑伤人。 自龙棠山一别,少有像现在这样人员齐整的时候,更难得柳行怀着几个月身孕,仍跟着跑来一趟。 萧七实在看不下去,蹲在椅子上唠叨豫章:“男人怀孩子有什么大不了的,又不是母猪上树,用你这么眼珠子不错地盯着看?” 萧二笑得打跌,一脚踹她下去:“站没站相,坐没坐相。” 豫章照旧围着柳行打转,撇嘴道:“少说风凉话,等小阮怀上一儿半女,就算你像看三头母猪一起上树似的盯着他,姐姐也不会笑话你……哎呦!”她伸手一捞,接住迎面飞来的茶杯,揶揄道,“年轻人,不要肝火太旺。” 萧七给她气笑了,一拳招呼上来:“先吃我两拳再说!” 豫章心情极好,逗着她满屋上蹿下跳,最后被萧琮一手一个抓到跟前,哭笑不得:“快要成家立业的人了,就知道耍宝。” 豫章摸着鼻尖哼哼:“这不是还没成。” 萧琮看看柳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