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然听了颇为动心,本想得空就去瞧瞧,若真能找到那位老前辈,便能找到赛螃蟹的真正做法,也不枉自己来齐州了。 安然想的好,却蜂拥而至的食客,让她根本出不去,因自己跟北派厨子的一场大比,富春居名声远播,就如安然所料,转过天儿客人就上门了。 之前的老主顾不说,便那些爱吃北菜的齐州府士绅有钱人,也都争相恐后的跑来富春居,把富春居挤得人满为患。 偏偏富春居不是寻常馆子,并没有堂食,都是雅室,从里到外都算下来,也只有十桌,如今这么多人来,哪装得下,。 安然就让狗子贴出了告示,以后富春居的席面都必须提前三天预定,每天只定把八桌席,如此才算捋顺了。 而安然又一次发现了梅大本事,富春居的事交给梅大,从杂乱无章到条理清楚,只用了几天时间,而且,他自己并没做什么,只不过把所有人都安置在了合适的位置上,并且分工明确,责任到人,且重新制定了富春居的店规,赏罚分明。 让安然惊讶非常,这简直就是一个最牛的管理人才啊,自己觉得焦头烂额的事,到他手里,转眼便捋顺了,要是真让自己管,估计能烦死她,幸亏有梅大。 为了感谢梅大,安然特意下厨做了两个菜给他送了过去。 梅大如今也住在富春居,就在自己旁边的小院里,从自己搬过来的第一天,梅大就在了,梅先生说梅大会拳脚功夫,在她身边先生也能放心,虽说齐州算太平,她一个小丫头住在富春居,也怕出事,梅大妥当跟着她正好。 狗子现在天天得回家,他娘的病还没好利落呢,顺子倒是住在富春居,却在前头伙计住的院子里,富春居后院只有安然跟梅大。 本来高炳义还想给安然寻两个仆妇伺候,被安然断然拒绝了,自己就是个厨子罢了,摆什么谱啊,小院里有单独的灶房,烧个水什么的哪还用别人,自己就干了。 至于搬搬抬抬的力气活,根本不用自己开口,梅大就都做好了,这让安然对梅大越来越依赖。 安然刚进小院,就见窗户上透过梅大的身影,正在灯下算账,快入冬了,天也黑的早,刚落晚就得点灯。 安然提着食盒,站在窗外愣了愣一会儿,灯下的梅大有些不一样,面具脱了下来,灯影里瞧不清脸上狰狞的疤痕,棱角分明的脸倒显出几分俊逸来,不过,一手执笔一手扒拉着算盘珠子的样子,又像一个账房先生。 大概听见安然的动静,梅大抬起头愣了一下,安然看见他拿了面具戴上, 方打开门,接了安然手里的食盒,侧身想让她进来,却又觉不妥,一时有些手脚无措。 安然倒是笑了一声:“这些日子多亏了梅大哥帮忙,安然无以为谢,也只能做两个小菜以表心意了,梅大哥不请我进去?” 梅大忙把安然让进屋,从里屋把灯挪了出来,放到外间的八仙桌上,安然也把食盒里的菜拿了出来:“上回见梅大哥喜欢吃鱼,正好狗子今儿提了两条大青鱼过来,说是栓子爹在河里捉的,倒让我想起了冀州府学会的做法,正好给梅大哥尝尝。” 梅大见桌上中间摆着个瓦罐,盖子刚打开就闻见一股浓郁的酱香,鱼剁了大块,旁边是一盘醋溜白菜,还有一个暖锅子里温着的蛋花汤,两碗米饭,还有一小壶筛暖的金华酒。 跟安然做的那些精美菜肴不同,这几样异常家常,就像是平常老百姓家里做的饭菜,却还是能看出她的好厨艺。 鱼是种酱汁闷炖而成,与别的做法比起来,更为入味,青鱼肉厚,能做的这般入味,颇为不易,醋溜白菜看似简单,却也是精心烹制,只选了白菜的嫩帮,挑了菜筋,斜刀片成大片,火候极为正好,酸甜清脆,很是爽口,吃一筷子她夹过来的鱼肉,喝一口暖暖的金华酒只,觉暖入心肺,浑身都透着那么熨帖。 安然在对面,时不时帮他夹一筷子菜,问他:“好不好吃?” 梅大点点头,因梅大嗓子烧伤,不爱说话,一顿饭下来,只听安然不时问他的声音,他只是点头。 吃好了,安然看了看桌子,颇为欣慰,四块鱼,一盘子醋溜白菜,两碗米饭,一碗汤,一壶酒,让他吃的干干净净,作为厨子有人这么捧场,自然非常高兴。 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