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商运这个父亲。 可吴昌平无论如何也没有料到,到头来在背后狠狠的捅了他一刀的就是商家父子。 白鹿书院蒙童书法的西席之位被商运平白得了去还不算,甚而吴昌平还落了个人人不齿的欺世盗名的名头。 那一次之后吴昌平大病一场,然后便远走方城府,到了陈府任教。 而商家则因为父子俱入白鹿书院而让人艳羡不已。 而最让吴景荣弄不懂的便是,为何之前爹爹就对商铭精心教导,到了商运这里,则是对自己怎么也看不顺眼—— 吴景荣功课上虽是有些吃力,书法却是极好的。而且因为和商铭都是吴昌平教导出来的,两人字体颇为相似。 可商运就是能一面在众人面前毫不避讳的称赞自己儿子,一面就能当着所有蒙童的面对吴景荣大加羞辱。 呵斥都算好的了,更多的时候,甚至还会因为某个起笔让他不满意这样的小事而打手心。 时间长了,令得吴景荣简直对书法产生了心理阴影,连带的见到商运就害怕。 “怎么?没当软骨头让你很失望”陈毓却是悠然道。 既然要推荐给自己当老师,裘家自然对吴家做了一番调查,吴昌平和商家的一番纠葛,陈毓也是知道一些的,方才听对方那般说,陈毓就已经知道来的人是谁。自然就存了给先生出一口气的打算,“还是你以为,所有人都会为了一点儿利益,就会唯利是图,做个欺世盗名的伪君子也在所不惜?呸,让我说,那可真真是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欺师灭祖,简直连畜生都不如。” 一番话出口,不独商运,便是商铭,脸也白了下。 当初会那般对吴昌平,这父子二人内心不是没有挣扎的。尤其是商铭,从年幼无知到意气风发的少年时期,生命中父亲这一席位甚至是由面前这个干瘦的老头子充当的。 被人瞧不起,一个人默默流泪时,商铭也曾质问老天,为什么吴昌平不是自己的父亲。渐渐长大后,却明白,自己是谁的儿子是无法改变的,要想不做被人瞧不起的窝囊废的儿子,就只有想办法改变爹爹的处境。 而这一切,在自己考中秀才并进而被白鹿书院录取后终于成为了现实。即便是以背叛了曾经父亲似的对待自己的先生为代价。 至于曾经有的愧疚,也早已在这几年的春风得意中消失殆尽—— 爹爹丰厚的束脩,使得家里早摆脱了之前的困境,娘亲不必去给人帮佣,还能雇个丫鬟伺候,对外说出去,又有白鹿书院先生这样的好名头,再加上自己眼下的成就,走到哪里不被人高看一眼? 当然,越是如此,也就越担心手里拥有的东西会失去。 商运自然是一样的心思。几年来之所以对吴景荣百般刁难,何尝不是因为这个原因?实在是每次见到吴家小子,都止不住有些心虚,总想着,永远不要见到吴家人才好。 哪里想到,今儿个不但碰见了吴景荣,连远避他乡的吴昌平都回来了。本想来个先发制人,再把对方吓走或气走最好,却不知吴昌平从哪儿找来这么个不识时务的学生,竟是分明要和自己杠上的模样—— 听他说话的语气,吴昌平竟是把当年的事告诉他了? “好好好,倒是牙尖嘴利!”商运怒极反笑,“只可惜,我白鹿书院可要不起你这般目无尊长的学生。不想丢人现眼,还是继续回去做你吴夫子的高足吧。” 语气里明显充满威胁之意。 “哎呀,真是吓死我了。”陈毓果然一番颇受惊吓的模样,商运嘴角的笑容还没有露出来,就听陈毓已经看向旁边的吴景荣道,“景荣哥,咱们白鹿书院的山长可是换人做了?” “没有啊。”吴景荣呆呆的摇头,小声道,“书院一直是周源山长当家。” “是吗?”陈毓拖着长腔道,“我还以为山长换人做了呢,却不妨竟是有人又行欺世盗名之事,啧啧啧,还真是屡教不改,世上怎么就有脸皮这么厚的人呢。” “商运,”早已明了商运的为人,吴昌平虽然对陈毓的维护感到窝心,却又唯恐对方会在考场上下绊子,当下冷冷道,“毓儿投考白鹿书院,凭的自然是他的真本事,若有人敢耍什么手段,老夫不介意连当年的事一起闹上一闹。” 和毓儿比起来,商铭又算的了什么?当年自己心灰意冷远走他乡,现在为了自己的得意门生,也不介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