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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6节


的红血丝,喊道:“不许带走牌位!”

    王氏自缢而死,不曾入侯府祖坟,另寻了地方点穴入葬,如今连牌位也被儿子带走,虽然提起来是他的元配,但事实上岂不是再无瓜葛?!更重要的是,这是他与长子之间唯一的联系了,如今长子是真心要断的干干净净?!

    夏景行冷睨他一眼:“若非为着我的嫡长子身份名正言顺,她生前都不必留在这府邸里,更何况死后。我今日前来,就是带了她离开,难道还指望着宁景世以及他的孩子对我母亲早晚三柱香?!”

    宁谦还不知宁景世已无生子的可能,动了动嘴唇,也许是面临绝境,总算是教他的脑子开了窍,理智回笼:“圣上下旨让你前来侯府收宅子,未尝不是存着试探之心。你若是对亲生父亲也赶尽杀绝,他要用你也得思量三分,考虑到你行事不留颜面。你自己难道没想过自己将来的处境?”

    夏景行笑出声来:“宁老爷好不可笑,陛下用不用我,将来升迁贬谪全凭本将军的能耐,还真不劳宁侯爷操心。宁侯爷这么爱操心,怎么不操心操心府上‘世子爷’的前程?!”他将“世子爷”三个字缓缓从牙缝里挤了出来,带着说不尽的嘲讽之意。

    当年萧南平就为了侯府世子的身份,不惜对他赶尽杀绝,而宁谦顾自沉浸在温柔乡不管不顾,如今提起“世子爷”这个名头,不过是笑话一桩。

    到头来都是一场空!

    那样费尽心机得来的东西,到底还是没能留住。

    宁谦的脸色渐渐涨成了猪肝色。夏景行话里的讽刺之意他怎么能听不出来呢?他手下的军卒也许都听出来了,捧着托盘匆匆而去,完全不将他的话放在眼里。

    眼见得提醒无用,宁谦只能再道:“你祖父生前对你多有疼惜,你怎么能带着人来查封侯府,让他老人家伤心失望呢?”

    这下夏景行真的毫无顾忌,当着祠堂里的祖宗牌位大笑起来,直笑的眼里都快要冒出泪花了,这才停了下来。

    他似听到了什么难以置信的笑话一般,或者瞅着宁谦的眼神就跟在瞧一个笑话一般,也许宁谦的一生在他眼里就是彻头彻尾的笑话一桩。

    “宁老爷,您这是说的什么话呐?让祖父他老人家伤心失望的,难道不正是你本人吗?!”见宁谦还要反驳,他立刻抬手制止了对方开口:“怎么从小到大,我只看到宁老爷推脱责任,从没见过你反省过?难道宁老爷晚上睡觉,躺到床上的时候,都不摸着自己的心口问问看,问问自己的心,你这一生都做了些什么?!”

    宁谦这些年无数次觉得后悔,可是让他当着夏景行的面承认这一切,又羞于出口。

    不过夏景行好像也不是来听宁谦忏悔的,他自顾自说道:“做为儿子,你不但没学到祖父的忠勇武直,反而投机取巧想走捷径,可惜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早在多年前就为了个毒妇断送了前程,让祖父失望至极。没继承祖上的荣光就算了,还给祖宗抹黑,你跪在这里的时候,难道没听到祖宗的叱骂声?!作为丈夫,你忘恩负义,为了个毒妇你轻易断送了与我母亲的夫妻情,还逼的她为了我不得已只好自尽;好容易娶了毒妇回来,却又忍受不了她的跋扈蛮横,便在外面风流快活沉湎酒色;作为父亲,你轻易断了你我之间的父子之缘,再看看你百般疼爱寄以重望的宁景世,吃喝嫖赌,将整个镇北侯府都几乎败光了,已经成为了满京城的笑话,为了钱不惜绑架勒索,这还真是宁老爷的好儿子啊!无论是作为儿子还是丈夫父亲,宁老爷你都失败之极,令我这做男人的都耻于为伍!敢问宁老爷,你又是以什么身份,有什么资格来教训我呢?!”

    宁谦哑口无言,呆呆看着面前的儿子,说不出一句为自己辩解的话。偏夏景行说完了还直视着宁谦,似乎等着他说出个反驳的理由。

    “祖父地下有灵,想来他也怪不得我,只能怪自己养的儿子!”夏景行说完了,似乎也懒的再跟他废话,扭转头就往外走,只丢下一句话:“宁老爷好自为之!”

    父子一场,该说的不该说的都说完了,往后大家各奔前路,再无瓜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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