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邢寡妇在院门口与那浮浪子弟聊得几句话,接过那浮浪子弟递过来的沉甸甸的荷包,指了自家屋门。 那浮浪子弟笑着进去了,只听得房里莲姐儿抖抖索索的声音,“公子请出去!”那男子的笑声,以及关门的声音。 邢寡妇打开那荷包,见得里面装着满满当当的银子,又系了起来,揣在了自己怀里,搬了条凳子坐在院门口守着,看天上孤云缓缓飘过,耳边还能听得到莲姐儿低低压抑的哭声…… 一个时辰之后,房门终于打开,那浮浪子弟整整衣冠,见到她还拱拱手:“多谢妈妈成全。” 邢寡妇揣着银子进去的时候,房里床铺凌乱,莲姐儿双目呆滞的坐着,身上的小衣儿都被撕破了,赤身裸*体披散着头发坐在床上,见到邢寡妇进来,双目似充了血一般盯着她,不住冷笑,珠泪沿着双颊顺流而下。 她是柔顺惯了的,何尝违拗过邢寡妇。但只如今的眼神都让邢寡妇心里极不舒服,她往床上一坐,拉过旁边的衣服往她身上披,莲姐儿瑟缩一下,任由她动作。 “是女人,都要走这一遭儿的。”她坐在旁边苦口婆心的劝:“别当我不知道,你跟院里卖苦力的大牛眉来眼去有一阵子了。可他有什么啊?房无一间地无一垅,就拿他那把子力气养活你啊?” 这院里并无水井,家里吃水要往前面巷子里去挑井水。邢家只有母女二人,力气活想当然的落到了莲姐儿身上。 莲姐儿初次去挑水之时,桶扔到井里好容易摇到了井口,却是个空桶。等到桶吃了水再摇上来,到得井口力气不继,又掉了下去,井轱辘摇把差点把到自己,还是同院的大牛也去打水,帮了她一把。 此后大牛隔日便往邢家担水,有时候碰见莲姐儿打水,索性帮她打了水拎回家了。 莲姐儿自来被邢寡妇压制的死死的,家里洗衣煮饭的活计都是她在操持,从不曾被人这般帮过,再抬头瞧瞧大牛那身鼓鼓的膀子肉,顿时心跳个不住,悄悄儿抬头瞧一眼大牛,正撞见少年*辣的眼神,似乎被烫了一下,又将头垂下去,避开了少年的注视。 邢寡妇是什么人,岂有瞧不见之理。 她拢共一个闺女,全指望着莲姐儿这副好相貌过好日子,哪里能够轻易将莲姐儿许给穷小子。 莲姐儿埋头哭个不住,她却拿了荷包全塞到了莲姐儿怀里,“你自己摸摸,没了这硬通货,还能有甚个好日子?跟着穷小子过活,就算是你熬瞎了眼睛,也未见得能过得好了。” “拿开你的脏银子!”莲姐儿忽的爆发了,将鼓鼓的荷包砸到了邢寡妇身上,又是用了力气的,倒将邢寡妇给惹怒了,猱身而上,将莲姐儿没头没脑一顿打。 莲姐儿哪里有力气应对,被她打的只能惨叫哭泣,养了好几日才起身。 邢寡妇下手全然避开了脸,只往身上腿上肉嫩的地方去打,掐着莲姐儿胳膊内侧使劲拧,好些日子青紫印子都消不下去。 那日之后,邢家母女便从大杂院搬了出来,赁了个单门独户的小院子,有空了做些活计,往互市上去买绣品,篮子里不过装了两三个荷包帕子做由头,引了客商往家里去,半掩了门做起了暗门子生意。 这笔生意却要比绣活赚的多上许多,如今守着莲姐儿就是守着摇钱树,邢寡妇倒舍得整治吃喝,又带着莲姐儿往夏家布庄去买料子给莲姐儿做新衣,旁边胭脂铺子里也要走一遭,碰上手松的客人,送个银钗银镯子,金耳坠子玉戒子,虽是小件儿,到底见着金玉了。 莲姐儿从来就拗不过邢寡妇,此番挨骂乃是为着方才正与一名辽商说话儿,那辽商五大三粗,但身上手上不是金的就是玉的,还有红蓝宝石,正掀了她的篮子瞧着,目光往她面上扫,莲姐儿也做出个兜搭的姿态来,正欲拒还迎,抬头却瞧见了大杂院的大牛,顿时一张脸儿雪白,生意也不做了,提着篮子就往人群里钻。 邢寡妇就在三步开外瞧着呢,她这副见了鬼的样子,还平白丢了个恩客,心里火冒三丈,哪里管她心里难受不难受,一路撵上去骂个不住。 莲姐儿受惯了她的责骂,通通都当耳旁风,只提着篮子恨不得缩到角落里去。母女两个一路走过去,正碰上夏芍药与孙氏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