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众官员。 原来还当是皇长子为着帝位而栽脏陷害的主战派们,此刻也说不出替丹东王辩解的话。 谋刺君主,形若叛国大罪,罪不容诛。 夏景行与赵则通带人离开上京城的时候,前辽帝耶律璟已经葬入帝陵,结束了一代帝王波澜壮阔的一生。对于大齐来说,他只是个满怀野心的邻国君主,但对于草原上的牧民百姓来说,他终止了草原各部落百年厮杀混战,统一大辽,让辽国百姓尝到了安稳日子的滋味,对明天有了期盼。 耶律德光离开延昌宫的最后一晚,耶律贤亲自前去见他。 耶律德光披发跣足,随意坐在阴冷的殿内,再不是往日那个跋扈暴戾的丹东王。 叔侄俩许久未见,若论武力,耶律贤并非耶律德光的对手,可是此刻他居高临下瞧着坐在那里的耶律德光,却忽然间对这个叔叔生不出一丝惧怕之意。甚至在他的目光直视之下,耶律德光竟然有了退缩之意。 耶律贤的容貌,有七八分酷肖面目未曾受伤的耶律璟,耶律德光近来日里夜里,颠来倒去的回想兄弟俩从小到大的点滴之事,此刻迎着朦胧灯光走进来不发一言的耶律贤,竟让他有了几分恍惚。 ——如果能够回到从前,该有多好?! “你今日前来,不知道是要送我毒酒还是匕首?” 耶律贤不再去瞧他,目光掠过殿外宫灯,含着无限的悲凉之意,“我小的时候,一直很羡慕父汗与王叔兄弟情深,也暗暗下定决心,无论什么时候,对二弟都要似父汗对王叔一样爱护。” 耶律德光抬头只能瞧见年轻男子挺拔的背影,他低沉悲伤的声音继续传了过来:“母后说,父汗一直不曾怪罪于你,临终之前,也有遗言,不必降罪于你。我不能违逆父汗的遗旨,因此决定派王叔去为父汗守陵,明日启程。” 萧珙不同意耶律贤的作法,认为他此举是放虎归山。耶律德光一旦得到机会,必定卷土重来,谋朝篡位。但最后还是没有拗过耶律贤。 耶律德光苍茫的神色终于有了一丝裂痕,心里提着的那口气到了这时候却倏忽散了,一颗心直直坠入幽深谷底。他被萧玉音关起来的时候,一直心存希望,总觉得耶律璟不可能死。他以前比这还重的伤都挺了过去。后来耶律贤从幽州回来了,当殿宣布他的罪行,他都不觉得自己有错,也不觉得兄长会死,只觉得这一切都是假的。 终有一日,耶律璟会站在他面前,兄弟俩还会各抒己见。 可是现在,大侄子却派了他前去守陵。听到遗言的时候,他内心才真正动容。 只有耶律璟,才会留下这样的遗言。 耶律贤长吐出一口气,仿佛想要努力将压在心头的那块巨石搬开,“我会听从父汗的旨意,继续与大齐做个友睦邻邦,会让王叔有生之年看到,父汗当初的决定有多么的正确!” 这句话说完,他一刻也不再停,很快就离开了囚禁耶律德光的殿阁。 第二日天色才亮,耶律德光被宫中护卫押上马车,前往帝陵。马车沿着长长的宫道前行,还能听到震颤大地的鼓声,撞破宫墙传了来,激荡着他的鼓膜。他问起随车护卫,“那是什么?” “今日新汗王登基大典。” 这一年的冬天,辽国新汗王即位不久,就派了皇弟耶律平出使长安。圣旨一出,上京城中不少官员权贵都在议论,说是汗王有感于先帝与丹东王之事,这才有意疏远了皇弟耶律平。 延昌宫里,萧玉音强撑着打起精神替耶律平收拾行装,收拾到一半便开始落泪:“平儿,你就不能留在宫里陪陪母后,非要去大齐游学吗?” 耶律璟身故之后,耶律平似乎一夜之间就长大了,他跪坐在萧玉音身边,将脑袋靠在她身边,闻着她身上熟悉的味道,心里柔软的好似能够随时滴下泪来。他揉揉鼻子,让那股酸涩之意消失之后,才道:“一直以来,儿子想去中原看看,以前只是单纯的想去游学,去看看那些盛产美丽诗篇的土地,可是现在我改了主意。” 萧玉音惊喜之极:“你答应母后留下来了?” 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