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子也确曾多方关心。 耶律璟长叹一声,“也唯有如此了。”场堂上闹起来难看,只盼能私下里沟通解决了。 过得几日,萧玉音果然在宫里设了家宴,请了耶律德光前来。 耶律德光在朝堂上指着萧珙的鼻子破口大骂,给大丞相一点脸面不留,言听得皇后设宴,从鼻子里冷哼一声,“她这是要替自己父亲打抱不平?” 他手下幕僚苦劝,“许是皇后只是想让王爷同大丞相握手言和也未可知呢。”他们追随丹东王多年,早知这位王爷凡事得顺着来,若是摸到了他的逆鳞,下场可不太好。 况且皇后能得汗王钟爱多年,自然不是因私废公的人,听到大丞相与丹东王吵起来就要仗着汗王宠爱替自己父亲出头。 只耶律德光心里有火,就连汗王都瞧不顺眼,嫌弃他畏缩不前,失了年轻时候的锐气,压着各部不肯前往燕云十六州再行征伐大计,这时候对于主和派的大丞相以及拖过后退的皇后,怎么会有好脸色? “就算萧老头跪下来跟本王求和,本王也不会同意的!” 抱着坚决主战的态度,耶律德光进宫去赴宴,才发现今日只是家宴,辽帝皇后,以及二位皇子,外加他。 耶律璟见得他来,便让他入座,“阿弟快尝尝,这是阿贤昨儿猎来的鹿,想着咱们一家人许久未曾坐在一起用饭了,又是你大侄子的孝心,便请了你来尝尝。” 耶律德光的脸色总算缓和了几分,坐下来吃了两口烤鹿肉,还与耶律璟对饮了几杯,又有两位皇子向他赔礼道歉,只道年轻气盛,不应该与他在朝会上吵起来,失了分寸。 耶律德光喝了侄子们敬的酒,还数落他们,“你们小孩子家家,毛都没长齐,哪懂得国策?以后朝堂上大人说话,你们小孩子别插嘴。” 耶律贤今年十八岁,耶律平十六岁,兄弟俩俱已成亲,手下又管着各自的斡鲁朵,大片草场牧民百姓,皆是耶律璟分给儿子们的私财,一年年壮大。兄弟二人虽然不曾上过战场,却是草原上一方部落之首,听到皇叔拿他们当小孩子教训,心里难免不服气,面上便不好看了起来。 耶律德光在耶律贤这个年纪,早已经立了军功了。 耶律德光却不管侄子们情绪如何,自顾喝酒吃肉,以一副长辈的口吻教训两位皇子。萧玉音做娘的见到儿子被训,原本儿子们向小叔子道歉就已经不太情愿了,再被不依不饶的训斥,她心里对耶律德光一味只知征战,不愿守疆的想法也不能苟同,这会儿便替儿子们岔开话题,“阿弟多吃点鹿肉,教训孩子们以后有的是机会。” 又亲自起身过去替他斟酒,“我知阿弟有宏图大志,心存高远,只打仗却还要征召部落青壮,实非一人之功。”却是劝他缓一缓打仗之事的。 自去岁撤兵之后,耶律德光这口气就一直没顺下来过,三不五时要跟耶律璟闹上一场。他小时候但凡有什么跟兄长要,最后总能如愿,兄弟俩感情极为亲密。只后来耶律璟有妻有子,耶律德光也成家立室了,这才不似小时候胡闹了。没想到这次撤兵回来,他故态复萌,真是让耶律璟不堪其扰。 耶律德光才连喝了几大杯酒,心里又对萧玉音诸多防范,恨她坏了自己举兵大计,令他伐齐无功而返,听得这话便冷笑一声,“阿嫂说的对,打仗的确不止一人之功,但若想毁了大家拿命换来的城池,却只需要一个人就够了!” 萧玉音瞬间面色苍白,“阿弟的意思,难道竟视我为大辽的罪人?” 主战派对皇后被掳,可汗选择了美人不要江山多有微词。他们不能指责耶律璟,便盛赞汗王有情有义,却反过来在背地里大骂皇后贪生怕死,被齐人掳去之后就应为家国舍弃性命,到得那时也不必将难道推给汗王,非要逼着他在江山与美人之间做选择。 若是萧玉音当时自刎殉国,激起耶律璟仇恨之气,说不定早带领大家踏平了大齐江山,如今坐在长安城宝座上的可不就是他们家汗王了吗? 起先耶律德光听到这话,也只是一笑,喝醉了酒再多听两回,这话便留在了心里,再驱不走了。后来竟觉得这话极有道理,令他们撤兵的罪魁祸首可不就是萧玉音吗? “难道皇嫂竟然觉得,自己是我大辽的大功臣?”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