愿意以性命交托的兄弟,是任何人都无法取代的亲人。如此高傲的女子,恨不能与他割袍断交,老死不相往来,却舍下所有的自尊向他跪求,忍受他的侮辱…… 算来她月份未足,早产固然受了济王之死刺激,只怕也和那日的欢.爱有关,——当然,她已是宋昀的女人,尊贵的当朝贵妃。此事于她,绝对只是侮辱,足以铭刻一生的侮辱。 此时,他便能从她眼中看到不愿也不屑掩饰的憎恨。她缓缓道:“南安侯放心,我误会不误会,无关紧要。只要南安侯继承父祖遗愿,辅佐君王振兴大楚,收复中原,便是皇上的功臣!” 而她呢? 便是晓得他暗中策划济王府叛乱,一步步将济王算计上死路,为了大楚江山,她也只能容着,忍着,就和当日为大楚放弃他,放弃自己好容易求得的那份感情,守着孤寂的心入宫一般,压抑住自己的感情,把牺牲当作习惯,——牺牲自己的爱情,牺牲宋与泓的皇位,无视一切颠倒黑白,直至眼睁睁看着宋与泓在怀中死去,死不瞑目,还不能为他报仇…… 她到底不曾落泪,只是退后一步,鼻尖慢慢沁出了汗珠,如白梅上渐渐消融的雪水,清妍虚弱却沁着彻骨的寒冷,仿佛下一刻便可能枝折花谢,零落成泥。 韩天遥本待嘲讽回 去,但瞧着她脸色不对,到底不肯再说,只默默凝视着她,慢慢皱紧了眉,正待上前问时,却听后面门响,传来了缓慢的脚步声,还有婴儿的啼哭声。 宋昀竟在雁山的扶持下走了过来,却只松松披着衣衫,难掩病容。 “柳儿!”他唤着,微微笑了笑,“快去瞧瞧维儿,稳婆似乎照顾不来。” 十一定定神,侧头瞧向他,“皇上病势不轻,怎么起来了?” 宋昀叹道:“我病势不轻,难道你就适宜见客?刚刚临盆,又是受惊早产,不知多久才能复原,若见了风,落下什么病根,便是一辈子的事。便是为了维儿,也不该这么糟蹋自己。你可曾对着镜子瞧瞧自己的脸色?” 十一道:“我并不妨事。” 却只站在宋昀身畔,淡漠地看着韩天遥,并无离开之意。 她再怎么病弱,到底身怀武艺;宋昀却是真正的手无缚鸡之力,即便韩天遥手中无剑,也能轻易伤他或擒他。 韩天遥无视十一戒备的眼神,顾自上前见礼,说道:“臣方才已与贵妃说明,急急赶来,只是为了澄清,济王之事并非臣所主使,不希望皇上、贵妃有所误会。” 宋昀微笑道:“南安侯孤身来见,便已见得诚意。何况若南安侯真有心对付济王,在济王谋反消息传出、又未带人平定水寇时,完全可以先发制人踏平湖州府。朕相信南安侯。” 韩天遥道:“谢皇上!” 正说着时,又闻外面一阵喧嚷,接着便有凤卫奔到殿内禀道:“皇上,三公子带人冲开忠勇军拦阻,赶往这边来了!” 宋昀忙道:“小观来了?南安侯快出去看下,怕是有些误会。” 韩天遥也未想到居然是齐小观亲自带人过来,立刻应了。 齐小观不抵旁人,忠勇军若敢拦阻,他不会介意动手杀个落花流水。 俯身捡起龙渊剑,韩天遥待要出去时,忽听宋昀厉声喝道:“谁让你带这里来的?出去!” 他回头看时,正见一中年妇人抱着啼哭的婴儿步入大殿。 那婴儿裹在襁褓中,一时看不出眉眼,只觉皮肤红嫩细软,哭得小.脸皱在了一处。 韩天遥心底忽然莫名地柔软了一块。 那稳婆完全没料到素来温和有礼的宋昀忽然厉言喝斥,一时慌了手脚,一边往后退着,一边咕哝道:“是,是……我只听着这边喧闹,不大放心,过来瞧瞧……” ============================ 还是说后天见吧!阅读愉快,大家都愉快! 258 怨,乱却初心(二)【4000】 韩天遥听婴儿的哭声离去,不由地随之走了两步,便听得宋昀唤道:“南安侯,你不赶紧去看看外面情况吗?” 韩天遥怔了怔,才觉自己行止荒唐,全然不可解释。 ——十一和宋昀的孩子,与他何干呙? 难不成就为是她的孩子,便想着过去多看一眼?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