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不觉深吸了口气;随即,那辛辣刺痛的感觉骤然加剧。 如有人正将他的眼睛放在沸锅里煮,又如有人拿无数根细针齐齐钉穿他的眼球。 而那双柔软却冰凉的手,依然一刻不停地将那令他剧痛的粉末撒入他的眼底。 韩天遥如堕九重地狱,再怎样钢铁般的性子也无法负荷那般凌迟般的痛楚,竟一把捏住她那撒药的手,人已痛哼着直直坐起身来。 不过顷刻间,他已汗湿重衣,原本俊秀的面庞在那痛楚里煞白如雪,扭曲得似正奋力从煎筋烹骨的油锅里爬出来。 “韩天遥!” 十一高喝,一双眸子盯着他,眼底有什么东西浓烈如劈不开的雾色,不知是担忧,还是谨慎地笼住他。 韩天遥连连吸气,终于略略缓过来,才松开捏紧十一的手,哑声道:“没事,没事,我没事……” 他这般说着,却已坐都坐不住,萎顿地伏了下去,下颔无力地靠在了十一肩上。 十一伸出手,正揽到他宽厚坚实的后背,却因着强忍痛楚而阵阵颤动。 “韩天遥!” 十一再唤,声音却已柔和许多。 枣似曾相识(六) 她安抚地拍着韩天遥的背,右手的手指却已按上几个有止痛静心作用的**位,努力帮助他安静下来。 韩天遥扶着她粗布衣衫下纤细的腰,**片刻,方才放开她,竟自己躺了下去,“我们……继续!” 小珑儿已惊得跌坐在地上,看着面无人色的韩天遥,颤声道:“要不……先敷一只眼,等好些再敷另一只眼?” 十一额上亦满是汗水。她起身重新在清水里细细洗净手,才道:“我急着到绍城来,其实并不是怕宋家有奸细透露我们行踪。宋昀气度才识远非常人可比,但宋家不过寻常人家。他们不敢救韩天遥,当然更不敢与灭了韩氏满门的凶手有所牵扯。” 救了韩天遥固然可能得罪暗中主使之人;但出卖韩天遥却会成为不折不扣的帮凶。 韩天遥祖父韩世诚军功赫赫,且有救驾之功,扬名天下,封异姓王;父亲韩则安亦是名将,虽曾一度被贬,但很快被赦,楚帝闻得归途病逝,懊恼不已,亦曾追赠列侯;韩家在君王心中地位,由此可见一斑。 何况,谁不知盘踞鲁州二十余载的忠勇军,正是因为韩家才听命于南楚。那十万忠勇军,处于南楚与北魏之间,正是南楚抵抗靺鞨人南侵的有力屏障…… 若忠勇军追究此事,那边主使之人背景强大,或许还拿他们没办法;但要灭了出卖韩天遥的几户平民,简直易如反掌。 韩天遥虽在剧痛之中,居然听清了她的话语,咬牙问道:“你急着赶来,是因为……我的眼睛?” 十一擦干手,才重去拈取那研磨好的药粉,答道:“不错。那晚我替你敷的药,最多只能拖延两三天。若三天内没能找到对症药物医治,眼球就会被毒药侵蚀,纵然华佗再世,也将无药可医。” 她向外看了看,“今天已经是第三天了!我几乎把全城的药店跑遍,终于把药配齐。希望……不会耽误你复明。” 纤白的手指已将药末洒入他右眼。 剧痛袭来时,韩天遥双手猛地攥紧了软榻上的垫褥,齿间居然勉强却清晰地蹦出了两个字。 “谢……谢!” 然后,他晕了过去。 十一怔了怔,然后轻笑,“如此,倒也少吃些苦头。” 她仔细地敷好药,另取干净布条,替韩天遥将双目束住时,小珑儿忽道:“十一夫人,你的手腕……要不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