啼春有些惊讶:“这……这不是倒插门吗,郑家恐怕不会同意吧?” 凉玉哼了一声:“这时候,我也顾不上名声了,郑家本就不看好这门亲事,若硬要让老二嫁了过去,就算郑衬待她还算不错,可她婆婆会怎么待她,小姑子和妯娌怎么待她,万一她们折辱她,处处刁难,老二性子又闷,容易吃心,到时候天高水长,我们顾不到她,还不逼着她去死?”她叹了口气,“与其让她受这样的委屈,不如放在身边。在应侯府做一辈子二小姐,总比到别人家受欺负好。” 啼春眼圈泛红:“老太太说得是。” “你别担心。”凉玉宽慰地笑笑,“一来现在郑贵妃疑似失宠,郑家不敢嚣张,未必会大加反对。二来——我听说郑衬原先是个纨绔,被他们家老太太惯坏了,性子执拗得很,他要是一哭二闹三上吊,我不信郑家把面子看得比儿子还重要。” 啼春噗嗤一声笑出来,“老太太这小半年说话,越来越俏皮有趣,像个小姑娘似的。” 她退下去时,恰与小凤擦肩而过,少女削肩细腰,眼神规矩,从不乱看,却偏偏带着不知名的媚气,又跟一股冷峻的英气混杂在一起,使人每次与她凑近,都忍不住盯着她的脸看。 小凤抬眼,一双好看的眼睛看过来,神色平淡。她立即扭过头去,暗道丢人,快步走出去了。 “今日又超了一刻钟。” 凤桐一笑,擦了擦额上的汗,“清儿闹着不肯走,又带着他射了几箭。” 他抬眼看见她坐在那里,手里捏了一只沙漏,一脸认真,不禁哑然失笑:“瞧你,以后跟你儿子也这样计较吗?” “那当然了,我……” 她和他同时觉出不对了。 凉玉的脸上发烧。想了想,又觉得兴许是自己想多了,尴尬至极。她闭上眼,暗自鄙视了一番自己的龌龊心思。 凤桐自知失言,缄口一笑,看她一脸忌惮的样子,也无心再步步紧逼。 也不知道这个傻孩子,何时能开窍? 他恍恍惚惚回想起很多年前的一个夜晚。他在青瓦洞,疲惫至极,刚和衣睡下,听见有人叩门,开门一看,是斯斯文文一个小童:“凤君,殿下让我来取一样东西。” 她的障眼法虽高,但毕竟矮他一截,他一眼就看穿。他心内冷笑,却装作没有觉察的样子迎她进门,看她如何作为。 晌午两人打了赌,赌玉郎去天宫赴宴,在辰时之前能不能赶回来,她赌不能,他赌能——本是长日无聊,打趣的玩笑,那宴会稀松平常,一两个时辰便散了,理应是他赢。可惜凉玉是个反骨,偏偏要唱反调。 谁料玉郎腾云中途遇见了雷公布雷,站错了位置,这老神仙刻板,立即停下来阻拦,又絮絮叨叨讲解天规半晌,偏生雷公健谈,两个人聊着聊着,竟然说过了时辰。 这一下,真让凉玉赢了。 赌注是人间集市买的三筒烟花。 凉玉老早听说放烟花的时候,满天璀璨,凡人欢聚一堂,总要站在一起仰头观望,因为转瞬即逝,所以最最热闹浪漫。 烟花深夜放最好看,她深夜前来讨要,一定是要想方设法讨季北辰欢心了——她还知道孤男寡女深夜独处要避讳,自作聪明地变成个小男童。 他将她的心思洞穿,嘲弄之余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