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看见的这样鲜亮了,可是针法技艺在那儿,就算陈旧,也是相当值钱的,当时卖了整整十六两银子呢,那掌柜的还说,若不是这缎子破损了些,价格还能往上翻的。 直到确定了自己所在地,纪琬琰才慢慢的相信了自己居然回到了十岁那年。 这个时候,她还没有被老太君重视,没有被老太君捧上云端,没有被富贵迷眼,没有染上不可一世的傲气,没有被送去贵人府邸做花瓶玩物,没有得罪身边所有人…… ☆、第二章 第二章 在休息了小半个月之后,纪琬琰终于可以下床走动了。徐妈妈扶着她坐到了一架有点模糊的铜镜前,这铜镜也好些年头了,包边的铜开始变形了,不过,铜镜中映出来的脸庞还是让纪琬琰忍不住的惊讶了。 她真的回来了。 镜子中的女孩,丹唇列素齿,翠彩发峨眉,巴掌大的小脸说不出的精致,大大的眼珠子黑曜石般明亮,她的眼珠似乎就天生比旁人要黑亮些似的,这双眸子曾经被人作诗传颂过,说是含情凝睇,海棠标韵,悬胆鼻挺翘,樱桃唇瓣微丰,涂上胭脂,更是难掩的风情。 曾经的潋滟一晃而过,再次回到镜中那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般的稚嫩面庞之上,仿佛她记忆中的纪琬琰只不过是南柯一梦般,只不过是她坐在梳妆台前的那一晃神罢了。 徐妈妈端着个盘子进来,上面放着一碗清粥和一叠酱色的小菜,不知道是什么。 “唉,厨房真是越来越过分了。这种吃食都开始克扣了。姑娘还在病中,他们就敢这样怠慢。” 徐妈妈的抱怨之言没有让纪琬琰感觉怎么样,将目光移到那似乎没什么热气的清粥上面,她伸手端起了碗,纤细的胳膊露出小半截,白皙的仿佛羊脂玉般温润无暇,只不过纪琬琰注意的却不是这个,而是将全副心神都放到了手中这碗清粥上。 这几日全都是徐妈妈一勺一勺的喂她吃的,今天是第一次自己端起了粥碗,久违的食物香气让她没做多少停留,就一口一口的将米粥全都吃下了肚,徐妈妈意外的看了看她,只觉得姑娘今天有点不对,端着碗居然没有抱怨厨房,没有骂那些落井下石的小人。 纪琬琰吃下一碗粥,这才站起了身,徐妈妈要给她梳头,却被她拒绝了,就那么垂着乌黑的长发走到了西窗下的椅子下坐着,外头阳光明媚,就是寒气重了些,纪琬琰仿佛感觉不到般,因为她现在最需要的就是冷静。 她是纪家大房的嫡女,上头有个哥哥,排行第二。上一世她大概就是十岁生辰过后被老太君接入玲珑阁中,她那时候还不知道,她只不过是老太君特意培养出来的高级货,专门用作装点门面,说好听了,是大家闺秀,其实不过就是一件侍价而估的商品,虽不自比青楼女子,可是性质却没多少变化,都是打扮漂亮,送给达官贵人消遣用的。 十年之后大家都会知道,纪家虽然出美人,却难出德才兼备的美人,纪家的美人素来只以空架子出名,可能二房侯府的正经小姐会好些,可是大房、三房、四房的姑娘,那就有点不入流了。 而恰巧,纪琬琰就是那不入流纪家姑娘中的翘楚人物。庸俗市侩,物质自私,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典型了。 她的父亲是纪家的嫡长子,可惜命不长,在生下她一年之后就去世了,留下她娘一个人抚养她和哥哥,可是三年前娘也病了,得了疯病,到处喊着要杀人,老太君就把她关在西偏院里,不许她出来,不许人进去。 而她的哥哥纪衡也给送到了书院去住,除非节气,等闲归不来家里。 “唉,日子一天比一天冷,回事处的那些人狗眼看人低,给咱们院子里的炭是越来越差了,放在篮子里几乎都能沥出水来,也不知是不是故意泼上去的,本来炭就不好,加上水就更呛人了。从前夫人在的时候,虽然艰难,可到底那些人不敢这般怠慢,我可怜的姑娘,也不知这种日子还要过多久。”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