迈尔斯挥了挥手,拿起座机准备拨号,拨了两个键又啪的将话筒盖了回去,钱心一三两步走到门口,拉门开到一半,忽然被她叫住了,他回过身,看见迈尔斯似乎经过了一番深思熟虑的思考,开口说:“一会儿我本来准备开个会的,你既然请假我就先告诉你吧。” “你也知道,我们去投标的时候,展示区是得分最低的一块,还有很大的优化空间,但是我跟老李谈了谈,他说他想不出更好的立面了,所以我在想集思广益,让大家都帮忙提提建议,有好的立意一定要跟大家分享,这是我们集体的荣誉和利益,我也不会委屈提意见的人,只要被采纳,展示区的设计名单上就会有他的一席之地。” “你的塔楼在竞标会上获得了好评,我希望你能好好看看展示区,李工刚才也向我推荐了你,他说你很年轻,思维和想法都是黄金时期。” 这日新月异的变化让钱心一简直有点傻眼,从回标答疑到重新发标只隔了一天,从他说小蝴蝶是张草稿纸到李工推荐他又只隔一天,他一瞬间险些脱口而出:全部推翻李工他能答应吗? 不过话到嘴边又被他咽了回去,换做是他肯定没法答应。 陈西安一直让他别做完决定就宣布,冷静哪怕一个小时,不够周全的地方都会自动露出蛛丝马迹,投标还有几天,要紧的是先送陈西安去看病,自己也可以和他商量商量,他考虑事情向来面面俱到。 钱心一按捺住心里扑腾的小蝴蝶,面色如常的说了声好,然后回了工位,他打开电脑准备再查一遍图纸,等陈西安给他通知。 隔着挡板的李工唉声叹气,过了约有十分钟,还是站起来叫了他一声:“小钱,出去抽根烟?” 钱心一怔了怔,跟着站了起来。 —— 楼下的绿化区里有半片篮球场,维克在那里有固定球友,都是这栋大楼里的领导层,隔三差五的约一个早场,打完大汗淋漓的换衣服上班。 他热腾腾的抱着篮球上楼,边走边炫球技,将球立在指尖上转,作为迟到常客,打卡机旁边的finn表示痛恨这种扣完钱还眉飞色舞的土豪。 维克意犹未尽,越过钢梯又开始带球,左冲右突虚晃,三十来米的走廊,他加起速来不过是两三分钟的事情,看见陈西安从卫生间的门口忽然冒出来的时候,他已经根本刹不住了。 陈西安仍然没有尿意,但是很想吐,他吃过早饭就胃就开始翻腾,到了公司被满屋子的咖啡气味一激,立刻就捂着嘴逃向了厕所。 那碗粥算是全交代给洗手池了,一片狼藉他放水冲了半天,又折了手纸将边缘的水擦干净,这才准备离开卫生间,外头砰砰作响,但他烧着有些迟钝,只以为是倒垃圾桶的大姐在敲桶,便没经心的走了出来。 走道里霎时乍起一声响亮的“嘿”,陈西安转过头,就见维克以一种飞奔的姿势向他扑来,他的速度很猛,块头比自己还大,陈西安心里打了个突,脑子里才闪出要躲的念头,就已经被西方人壮硕的体格给撞得跌了出去。 后背撞上硬滑的地板铺面时,陈西安只有一个感觉,那就是痛—— 撞的是皮肉和骨头,可他觉得碎的是五脏六腑,那种龙卷风一样的剧痛从身体的内部旋出来,让他克制不住的叫了一声,听起来有些凄厉,陈西安睁开眼,瞬间的眼前只有一片铺天盖地的黑暗。 紧接着身上猛地一沉,他仿佛又经历一场胸口碎大石,维克重若千钧的拿他当了垫背,大骂着fuck压在了他的身上。 这种打击犹如以毒攻毒,陈西安被他撞得像油锅里没死透的鱼一样弹了一下,眼前一花,再次看见了雪白的吊顶板,虽然是天旋地转式。 胸腔里涌起一股强烈的呕吐感,陈西安觉得自己像被扔进了冰窖,那种恶心感如同爬虫一样顺着食道溢上来,他的理智告诉他要坐起来,否则就会吐在身上,但是身体已经失去了控制。 意识也开始模糊,陈西安贴在地上的手用力的抓了抓,发出了一阵呓语似的声音:“心一,扶…我起……” 接着他吐出了一些腥热的东西,坠入昏迷前,他只抓到了一把深冬里冰冷的空气。 他的叫声太不对劲了,维克手忙脚乱的打了个滚,滚到旁边的地上爬起来,定睛一看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