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半道就看到司马瑨在等着了,顾呈和祁峰已经走到他前面,大概是要提前去抱朴观安排。 白檀张嘴呼出一口白气:“殿下来得真早。” 司马瑨披着大氅,抄手捧着个暖手的小炉,冷脸立在山道石阶上:“不早,本王刚到。” 白檀走过去,打趣道:“殿下这样身体强壮的人还用得着暖炉啊?” “嗬,本王的确用不着这种东西。”司马瑨将暖炉塞在她手里,抬脚朝山上走。 白檀诧异地看着手心里的暖炉,大概是她说错话了,再强壮的人也会怕冷嘛。不过还真是暖和啊,舍不得还给他了。 她追上去,司马瑨的脚步已慢了下来,很快她便超前了一步。 走了一段,她朝后一瞥,却见司马瑨几乎大半个身子贴在她后背,大氅稍稍敞开,刚好足以遮挡她肩头风雪。 她颇为意外:“殿下这是在为为师挡雪么?” 司马瑨眉头一皱,快步朝前走去:“恩师是不是想多了?” “……”也对,尊师重道的事他的确不可能做。 抱朴观里的道士们正在清扫石阶上的积雪,见到祁峰和顾呈全都变了脸色,争先恐后地跑去找大师兄陈凝。 白檀走进大殿时一眼就看到陈凝哀怨的脸。 “敢问白女郎何事驾临本观啊?” “都老相识了,你怎么还怪我呢?” “不怪你怪谁?”陈凝瞄瞄她身旁的司马瑨,心道难道贫道还敢怪那个煞神不成! 白檀上前几步,示意他去角落说话。 陈凝有些不甘不愿,但还是跟她走了过去。 二人叽叽咕咕说了一通,白檀的嘴皮子都要磨破了,无非就是想他帮忙做个法事。 “也罢,”陈凝将拂尘搭在臂弯里:“事已至此,多说无益,做完法事你给些酬劳也就是了。” 白檀连连点头:“那是自然。” 陈凝叹息一声,嘴里嘀咕了几句经文,为他枉死的鸟儿超度了一番,这才命弟子们开坛备法器。 香案烛台一应摆好,陈凝领着几个弟子盘坐蒲团上,一起念经诵祷。 司马瑨问白檀:“这是在给何人做法事?” 白檀低声道:“先母。” “原来是郗夫人,那本王自然要拜一拜。”司马瑨命祁峰取了三支香来,亲手点了奉入香炉。 他的反应在白檀预料之中,但她还是故意问了句:“殿下为何一听是先母就要拜?” 司马瑨道:“幼年时曾听母后提起过,她能与父皇结识,还是拜郗夫人引荐所赐。” 白檀自然知道此事,但却装作不知道:“为师还是第一次听说,少时倒是一直听闻先帝与先皇后伉俪情深,从不知道还与先母有这渊源。” 司马瑨冷笑一声:“父皇对待士族苛刻,所以引起江北士族叛乱,后人多有苛责,唯有后宫清静算是他唯一的优点了。” 哪有儿子这么说自己老子的!白檀失望,原本是指望借先母法事引他追忆自己的父母,毕竟再冷血的人也会有孺慕之情,对他改善品行必有帮助,没想到先帝在他口中就这评价。 她没放弃,顺着他的话道:“听闻当年叛军渡江攻入建康,直逼宫城,先皇后临危不惧、怒斥叛军,这般气度,也难怪先帝会偏爱啊。” 司马瑨侧头看她:“恩师是不是想说,有这样的母亲,如何就有了本王这样的后代呢?” 白檀被他所中心事还一脸正气:“千龄啊,为师很善良的,从不在心里编排自己学生,你怎么能这么说为师呢?” 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