檀没理她,到了院门边,唤了两个家丁,让他们提上灯火护送自己下山。 待她出了院门无垢才反应过来,天哪,师尊居然要入城?!!! 下了山直上官道,左边是田园村郭直通远方,右边是初列华灯的建康城。 这十年白檀下过无数次山,但从来都是往左走。 当年负气离家时她曾对着太傅府的大门狠狠地发过誓,这辈子绝不主动踏入都城,除非她父亲改变初衷,低头请她回去。即使上一次救白栋时就靠着城门口,她也是转头就回了东山。 而她如今居然一步一步走到了建康城门外,抬头看着隐在晦暗天光里的门额。 原本也不过就是为了坐实师生关系才收了他做学生,可谁曾想她以前教过那个煞神呢?他说的不错,既然沾染上了,想清白也难。保不定人家知道了这层过往,还以为他如今这般模样都是她教出来的呢。 真冤,她当初可什么都没干! 将头发仔细揶进帷帽里,接过家丁手里的灯笼,白檀提步进城。 天杀的煞神,为师都为你破了誓了,你要再胡来,我跟你没完! ☆、第8章 同乘 凌都王府一到晚上就安静得过分,回廊上孤灯高悬,往来穿梭的仆从女婢少得可怜,确实如外人传言的那般阴森可怖。 书房里灯火明亮,司马瑨刚刚换完伤药,披了件外衫坐在案后,嘴角竟还带着笑。 他是真的想笑。不过就是那日扯着那匪寇从东山回城时吓了一下全城的人罢了,结果丞相王敷竟说这些人里有他七十高寿的老母。 据说其母当晚回去便一病不起,请了郗清去看,郗清说是岁数到了,该准备后事了。可王敷不信,坚持认定是被司马瑨给吓的,第二日就风风火火地去找了谢太尉,好说歹说一起联名上了弹劾奏本。 幕僚们拢着双手站在他面前,为了应付削爵一事,大多已提出了对策,可都大同小异,都无外乎是想让他低头罢了。 几个大老爷们儿说完话就紧张地绞手指,毕竟让殿下低头,很有可能自己会先断头啊…… “殿下,您就用印吧。”一个幕僚小心翼翼地劝道:“王敷与殿下并无仇怨,以往也不管您的事,如今不过就是一时气不过。王谢势盛,殿下总不能硬拼。道歉的文书我们也拟好了,您用个印我们就送过去,于您也没什么损失。” 司马瑨笑中带了冷意:“本王若是道了歉,不就等于认了其母卧床不起是本王之过么?” “……”幕僚傻眼,本来就是因为您啊,合着您还不想认呐! 幕僚之首房沛已年届五旬,待在司马瑨身边最久,没其他幕僚那么畏惧。他挠了挠花白的胡须道:“殿下领亲王爵并不只是因为身份尊贵,也是您多年征战沙场一点一点挣得的,哪是说削就能削的?王敷重孝,难免一时气愤难当,好在陛下有心保您,此事殿下不必出面,否则反而适得其反,您如今名义上接受白檀教导,不如由她出面。” “白檀?”司马瑨摇了摇头:“她不过是为了自保才与本王结了师生关系,岂会为了本王去做这种事。” 话音刚落,顾呈推门而入,神色有些古怪:“殿下,白家女郎来了。” 白檀跟在他后面进门,抬手揭去帷帽,露出白白净净的脸来。 司马瑨朝边上瞥了一眼,祁峰像是被针扎了一下,立马跳了起来:“这次属下可没有掳她啊!” 白檀不放弃一切可以打击他的机会,凉飕飕地道:“今日真是稀奇呢,我居然头一回从自己学生家的正门进来。” 祁峰瞪她,有完没完了啊,你还挑拨得挺来劲啊! 司马瑨道:“恩师忽然造访,有何赐教?” 白檀笑笑:“听说殿下被弹劾了,为师总不能是来祝贺的,还得惦念着师生情分帮你一把。” 房沛双眼一亮,立即快步上前,脸上褶子都笑出来了:“女郎来得正好,眼下万事俱备,就等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