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你被秦世子荼毒了?”江窈义正言辞道,“别和我提谢相,我和他谈不上相熟,甚至连最基本的交情都算不上。” 这时候门扇传来“笃笃”的声音,不紧不慢敲了三声。 姐弟二人不约而同的望过去,来人一身苍色直裰长袍,峨冠博带,丰神俊逸,除了谢槐玉还有谁。 江窈恨不得咬了自己的舌尖,打脸真是来得猝不及防。 谢槐玉和江煊作揖后,又慢条斯理朝她作了一揖:“小殿下。” 江煊对此很是不服气,非常不识时务的问道:“怎么不见谢相喊我一声小殿下……”顺带也好在朝堂上让让自己啊,尊老爱幼的道理他懂不懂。 “太傅平日里没教过你说话的规矩么?你看看你成什么体统,若我是肃王,你现在还不知道在哪儿待着呢。”江窈存心在他们中间煽风点火,“整好内阁大学士在,也让他指点你一番。” 江煊小声嘟囔道:“皇姐不是说和谢相并没有什么交情的么?” “是啊。”江窈捣蒜似的点头。 江煊只相信眼见为实,敷衍的回道:“……是么?” “小殿下的戏言,自然是当不了真的。”谢槐玉唇角噙着若有若无的笑意,“她年前那一阵儿每天都雷打不动的去国子监,你说她和我有没有交情?” 江窈气结的绞着帕子,要说谢槐玉这话不妥吧,硬要她鸡蛋里挑骨头她又挑不出刺来。 但从他口中一本正经的说出来,听在旁人耳里却像变了味似的,好像他和自己有着千丝万缕的交情一般。 江煊恍然大悟的哦一声,江窈一听他这语气就知道他脑海里肯定又浮现出什么少儿不宜的画面。 “我先用膳,等等再来。”江窈果断的向后退一步,不忘推一把江煊,“交给你了。” 只是她这最后一句话更像是对谢槐玉说的,像江煊这么个□□,确实欠收拾。 江窈觉得,阿斗之所以扶不起来,确实是有原因的。 鱼贯而入的宫人替她布膳,江窈慢腾腾的用着膳,一举一动都遵循着皇家礼仪。 而在连枝看来,自家公主这用膳进度完全像个树懒似的,以前巴不得公主能慢一些,真正慢下来了又替她干着急,“殿下,再这样下去菜都快凉了。” 江窈挟着筷子的手一抖,粉蒸肉顿时少了一块。 糯而清香,酥而爽口,让人忍不住想再来一口,但是江窈克制住了这种冲动。 “凉了就再热呗。”江窈不情愿的吩咐道。 等江窈磨磨蹭蹭的用膳结束,六角凉亭里面对而坐的二人早已下完一盘棋。 她姗姗来迟的赶来,才发现地上铺着蒲席,象牙的棋盘篓子,另一边还摆着一套陶瓷的茶具。 江窈粗略看了一眼棋盘上的残局,说是粗略,其实仔细看了她也看不太明白。 只知道谢槐玉执黑子,江煊执白子。 乌泱泱一大片黑子,白子都快被吃干净了,倒真成了一穷二白。 江窈这个二把刀都看出来,局势何其壮观,江煊又是何其惨烈。 再一看江煊,垂头丧气蔫了吧唧的,跟丢了魂似的。 这叫什么,这就叫一报还一报,真是该。 不用想,江窈都能猜的出来,按照江煊着急的智商,以及不定心的性子,肯定缠着谢槐玉问了什么不该问的话。 这么一对比下来,江窈顿时觉得,自己在应付江煊这条路上,还真是任重而道远啊。 她现在都不指望江煊能够如何争气了,凡事只能靠自己,谢槐玉迟早有一天会是她的手下败将。 或许这就是莫名的自信吧。 骂归骂说归说,大家都是同根生,该护的犊子还是要护的。 再说了,江煊在公主府被谢槐玉治成这样算怎么回事啊,这可是她的地盘。 江煊似乎领略到江窈的用意,主动给她退位让贤。 江窈成功抱到白棋篓子,如临大敌的正了正神色。 谢槐玉从始至终面无波澜的看着这一切。 江窈笑吟吟的抬眼:“围棋多没意思,不如咱们来连五子。” 谢槐玉承让道:“都依小殿下的。” 江煊在一边欲言又止,冷不丁瞥到谢槐玉晦涩的眼神,下意识的闭口不谈。 江窈更是丝毫没有发现任何异样,挽起袖口,露出莹白一段皓腕,腕上的羊脂玉贵妃镯成色温润。 谢槐玉的棋艺也不过如此嘛。 江窈洋洋得意的想,心里的小尾巴都快翘到天上去。 她落下一枚棋子,接过江煊递来的茶杯,喜滋滋的抿一口茶。 味道清香又醇厚,从前府上可从来没有过这样的茶叶。 下一秒江窈就改变了想法,谢槐玉气定神闲的落下一子。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