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窈感激的看了一眼哑奴,哑奴会意后不停的比划手势。 拐过巷子口,一辆马车安安静静的停靠在路边,和寻常人家的马车并没有什么不同,甚至更为简朴。 哑奴弯下腰,似乎是想让她踩着上去,江窈过去出行都没有过这个习惯,更别提私底下一个人,宫里头都知晓她的膝盖。 下一秒哑奴拿出一方软凳,对她的习惯熟记于心。 至于对她这些习惯熟记于心的究竟是谁,显然不言而喻。 江窈猫腰挑开车帘进去,这才发现里面内有乾坤。 谢槐玉倒是颇有闲情逸致坐在里面,又是焚香又是煮茶的。 就差再给他配个抚琴唱小曲的,江窈在心里给他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他从身后扔给她一卷竹简,江窈接过来一看,果然是她丢失的佛经。 “回去务必要好生收着。”谢槐玉嘱咐她。 “我回去睡觉都要抱着的。”她沾沾自喜道。 “你怎么找到的?”江窈当然没有这么不识趣的问他,为什么竹简会在他这里。 毕竟人家刚帮了她,替她解决完燃眉之急。 “许皇后新拨给你的那批人,手脚不干净。”谢槐玉递给她一杯茶水,“你一直都不管府里的事宜么?” “嗯。”江窈捧着温度刚好的茶杯,她手心凉得厉害,“你能把那人的名字告诉我吗?” 谢槐玉从袖兜里取出个纸条,江窈连忙收起来。 他要是念名字给自己,她确实要找张纸记下来的。 甜度适中的清茶,味蕾的暖意传遍周身。防备心一低,人也变得口无遮拦。 江窈轻轻蹙眉:“不对啊,你怎么对我府里的事情了如指掌似的?” 谢槐玉眉眼里带着促狭的笑意:“你就是这么对你的恩人的?” “你以前也是这么对我的。”江窈纠正他,“你别和我相提并论呀,我和你可不同。” 谢槐玉挑了挑眉:“怎么个不同法?” “我救过你的性命。”江窈嘟囔道。 谢槐玉打量着面前的小姑娘:“那你过来见我做什么?” 江窈一时间被他这话噎得羞愤交加,直直的站起来,发带从她肩上滑到胸口的位置,好在谢槐玉及时的一把拉住她,江窈头顶这才没有嗑出包。 她袖摆上传来一股力道,猝不及防的跌到他怀里。 江窈窘迫的从他怀里挪开,她一紧张,就开始掰扯着发梢,“不是你叫我来的么?” “我叫你来你就来。”谢槐玉视线从她清瘦的手腕上移开,漫不经心的问她,“若是换成旁人呢?” 江窈听出他意有所指,怪里怪味的语气,不就是在说定国侯府大婚那日的事情么。 她一般很少向人解释,尤其是过去的事,“那天我在席间待得闷极了,私心里想去别处走走,而且郑侯爷以前一直对我礼待有加。” 谢槐玉哧笑道:“他在你这里都能落一句礼待有加,那我成什么了?” 江窈挺想回谢槐玉一句,郑岱是禽.兽的话,那他对自己混账的诸多行为,便是禽.兽不如。 但她没好意思说出口,谁叫她拿人家的手短,吃人家的嘴软。 第46章 想她江窈以前在谢槐玉面前,趾高气昂谈不上,姑且也能算得上意气风发吧。 好吧,她承认自己过去在他面前也有些束手束脚,可现在倒好,连气势都矮一截。 就这么和他相顾无言,坐了一盏茶的功夫,江窈大气也不敢出一声,正想着和他告辞。 “过来。”谢槐玉忽然朝她摊开掌心。 江窈恍惚之间又想到上次生辰宴那夜,熟悉的氛围顿时又笼罩下来。 她这次学聪明了,推诿道:“时辰不早,我先回了。” 谢槐玉挑了挑眉:“说得好像你出来的时辰早似的。” 江窈一听,他这是在埋汰自己呢,她颇有些不服气的看着他,“谢相待人接物时,一贯如此作风么?” 谢槐玉又想起她说郑岱那句礼待有加,说老实话,他平时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这样形容郑岱,毕竟朝野上下,比他资历深的不及他官职高,比他年纪轻的又都是些平庸之辈。 他自诩比下还是绰绰有余吧,偏偏到了小公主这里,他成了个十恶不赦的罪人似的。 烛光微晃,谢槐玉已经倾身过来。 江窈屏气凝神,没有吱声。 说到底这件事上,谢槐玉帮了她,她也算乘了人家一份情。 人情债难还,但她迟早会还给他。m.bowuCHInA.CoM